影山步站在幽暗狭小的室内, 沉默地四处打量了一会, 锐评道:【西八。】

系统安慰道:【还好吧, 至少还有马桶用。】

影山步抓狂:【他们居然真的不让我先洗个澡!!!】

先前把千田彰扯下天台之后,影山步迅速装备上【泰拳宗师】,于是身体的每一块肌肉的状态都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凭借着对身体的极限控制在半空中的短暂数秒内完成了两人上下位互换的操作。

原先千田彰站在天台的位置是拐角处,也就是一侧为屋顶花园,另一侧是平直如切的大楼楼体,影山步猜想对方选择这个位置的原因是另一侧高楼稀少,也许还考虑到了风向。

但无论如何,两人在缠斗过程中千田彰被影山步推拉着往屋顶花园的位置挪了几步,接下来便走入了无边泳池的范围。

天台到五十七层的落差约有三层楼高,自由落体时产生的冲击足以让一个成年人扭断脖子。

于是在男人睁大了不甘的双眼,后脑撞在泳池边缘时,影山步后台同步提醒道:

【任务已完成:阻止琴酒击杀千田彰,奖励:密钥x1】

影山步:【数据库提走了吗?】

系统:【放心。】

影山步从泳池中央游到池边半浸在水中的尸体旁,在千田彰胸口和裤兜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专用的小盒子,盒盖上有密码锁,打开盖子以后才是按钮,防止误触。为了方便操作,千田彰并没有设置密码,所以此时盒盖处于自由开启的状态。

于是他心里笑了一声,随手用拇指搓了一下密码锁,打乱转轴,然后松手让这个小盒子贴着池壁落入水中。接着他就自己从泳池里爬进去,顺手从泳池边的毛巾架上抓了一块大浴巾披上,站在一边没等多久,就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神情严肃地走到他面前,问道:“影山步?”

他点头。

那人接着道:“你的任务结束了,琴酒让你跟我走。”

于是少年便听话地跟上,临走前抬头又望了一次天台的方向,只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影山步早明白琴酒会因为这次任务失败而生气,毕竟他开局就成为人质是不争的事实,或许还要算上他把千田彰杀掉这件事好吧,后者应该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在选择第二项系统任务时就想象过届时琴酒暴怒的神情。

但他没想到连琴酒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从任务现场被拉到了禁闭室。果然不管怎么努力刷好感,在这位的心里组织永远是第一位的。

影山步复盘时扼腕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谁知道有人还会盯上我,这个世界我的身份难道不是查无此人吗!】

系统:【那您是怎么上学的呢亲亲。】

他无言以对,从肩头抽出浴巾开始擦头发,慢悠悠道:【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你且看着吧,我觉得我这次能过。劫了组织的胡,琴酒还得跟咱说谢谢呢。】

系统惊奇道:【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哪里讲这种话?】

影山步笑了一声:【那我们打赌怎么样,就赌一顶棒球帽。】

之前他戴着的那一顶【超人的棒球帽】在他被迷晕之后落在走廊里,还好系统回收进仓库了。但他觉得这东西很好用,多来一顶总归不亏,只是价格方面不算平价,他肯定不会主动购置备用品。

系统:【行行行。】

影山步笑而不语地站在原地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身上的衣服黏腻发冷,让他很不舒服,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那个亮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

跟摄像头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会,他假装没看到似的开始原地脱衣服,从上衣到内裤脱得一干二净,然后摊开晾在木板床的边缘,再爬进床的里侧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他在车上就被收了手机,如今身无长物,值得一提的也就是手腕上的手环,这是当初在实验室见到琴酒时就戴上的,琴酒让他别摘,他也就真的没摘过,大约是个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影山步对此感到无所谓,如果这能让琴酒放心的话他可以戴十个。

影山步早就知道禁闭室的布置如何,也清楚人在无光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他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责罚,脑海里浮现出种种熟悉的作品,刚开始还有些新奇的感觉,后来皮肤接触到的粗糙冷硬的布料逐渐不可忽视,让他一下子回到了糟心的现实。

果然有些东西看看就完了,亲身体验是万万不能的,就比如说《名侦探柯南》,简直害人不浅呐!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他身高不够,对于别人来说舒展不开身体的狭小床铺斜对角竟然足够他躺平。

室内光线极差,影山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自我洗脑说这被子是干净的,然后就开始狂戳系统,要求放点片子看。

不提某人如何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地打发时间,托了影山步的福,另一边琴酒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因为密钥是假的,所以他必须重新制定针对政客尾井直人的新计划,还要考虑对方被千田彰的消失打草惊蛇的可能性。

尾井这个人虽然位高权重,往日里也和组织有着亲密无间的合作,但在他拿到了这样一份资料,以及手中拥有这样一个威胁性极大的情报搜索工具时,他的去留便不再是一个疑问。

琴酒面前桌上铺满各种资料,他看得头疼,于是点上一支烟,把腿抬起搭在桌面。

他接通了罗伯特的通讯,开门见山道:“他没过。”

罗伯特似乎有点意外,听琴酒讲了任务细节之后才沉吟了一会,说道:“没想到会有人想到用他来威胁你。”

“组织的资料泄露了,目标以前见过我,估计盯梢了一段时间。”

“所以影山被擒的错不全在他,”罗伯特公允道:“后边的反击也可圈可点,最大的问题是解决目标的方式。”

琴酒同意对方所言,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语气不佳地回道:“他明知道目标拿着钥匙,结果现在一场空。而且他行事太草率了,解决问题有无数种方法,他选了个风险最大的。”

想到少年在天台上抱着人后仰下去的那个眼神,他就有一种久违的心烦意乱。

罗伯特不置可否,想到组织内的惯例:“现在他在哪?禁闭室?”

“对。我先把尾井那边的钥匙拿到再腾出手处理他。”琴酒从胸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面容被雾气模糊,声音冷淡,“还是得好好调.教,你多费心。”

罗伯特反而道:“他已经是最省心的了。”

挂电话之前,罗伯特想到两人相处时少年对琴酒热切的劲儿,觉得关紧闭兴许对少年来说比对别人的效果更好,但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因为这种事说出口就是逾距。

琴酒穿着黑色棉质短袖,左手夹着香烟去抖烟灰时,目光正好落在小臂那圈泛白的痕迹上,不由眼神微凝,片刻后挪开视线,看到桌面的一堆资料更加心烦。

他“啧”了一声,清空思绪,决定等解决完手上的烫手山芋再说。

禁闭室。

气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永远阴晦,门外没有守卫,里边的人只能通过每日定点投放的两餐来判断过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