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有一段路，沈蕴秋透过后玻璃下意识寻那记黑影儿，先?开始轮廓还清晰，随着车速加快，黑影变成一道线，慢慢变成黑点?儿，最后融入夜色彻底看不清。

沈蕴秋回过身，将腿间的挎包往里收了收。

女人，好像天生就?会被一种极为强大的男人所吸引，但同?时，也会对悲怆可怜之人产生泛滥之心?，当?同?情越发?飘忽不定没?有界限的时候，似乎横在人心?中的量尺也会失了分寸。

很多年后，她在遥远的西南端过得再苦，每每回想到这个夜晚，这个狭着冷风而又?破败的站台，都是温暖且另人心?头?撼动的。

她想过，也许因?为这里是所有不一样的开始。

夜晚的风贯穿大街小巷的每一处，冷风从耳畔刮过，缠绕在人周身的忧愁也瞬间被吹散。

凌川走出小站台，低头?掏手机，熟门熟路地翻到那人的信息栏。

他打上一句：老师，你欠我两顿饭了。

第 19 章

这种鬼天?气想跑上几步都迈不开腿, 冻得要死，更何况跟个傻子一样在早点铺子门口杵着。

里头卖包子的大汉揭开透明帘，手中拿着夹包子的镊子冲外面单个站着的丫头抬头喊：“哎姑娘, 是进来吃早饭的不, 要吃就进来啊, 站个?什么劲啊？”

徐露冻得直跺脚, 仅歪头看一眼，又忙不迭转回去盯着大马路对面的小宾馆。

“我等人呢, 马上进去。”

店主看姑娘背着书包, 还是个?学生，怕不是学习学傻了吧, “那进来等呗, 这大冷天?的。”

徐露勾着头, 生怕一个?溜神错过了什么。忽地，马路对面?的玻璃门晃了半下，紧接走出来一个?大男生, 侧着脸, 再然后她就看见文佳佳跟在男生的后头。

徐露眯了眯眼睛，更聚焦地确认他长相。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单手撑着玻璃门，等文佳佳身子出来后他才松手合上, 两人下了小台阶并?排走着，靠的不算近, 也没怎么说话交流。

等站到的岔路口，文佳佳忽然拽了下他羽绒服下摆, 那个?大男生站住脚不动了, 微微伏低头，正在听她讲些什么。

末了, 男生点?点?头，退开半步，徐露看见文佳佳嘴角笑?了下，然后挥挥手，正往人行道上走准备过马路。

那男生也是，露出一个?徐露很少?见过的笑?容，很温和，

是和凌川他们一起疯闹时不曾有的，他和文佳佳招了下手，然后看着她过了马路才转身往另条道走。

徐露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待文佳佳过来之前先一步进了早点?铺子，路过前端点?餐时跟老?板要了四个?包子，两碗豆腐脑。

老?板奇奇怪怪的看着眼前小姑娘，一两分钟前还挺有精气神，怎么这会又耷头耷脑的。

不过来吃饭的都是财神主，老?板笑?：“行嘞，找个?空桌坐吧。”

很快，没两三?分钟，文佳佳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早点?铺里，她抬了下目光，瞅见后桌拿勺子舀汤喝的徐露。

“来这么早？”文佳佳拉开椅子坐她对面?。

徐露现在极其不自然，尤其是想到她刚刚和李昊章从小宾馆出来的画面?，脑壳翁翁的，“嗯，都点?好了，你快吃吧。”

文佳佳将包搁在旁边椅子上，点?点?头，“你吃你的，我刚吃过了点?，挺饱的，现在吃不下多?少?。”

徐露这才发?现她手里还端着一杯开过口的豆浆，“你吃过了？”

“嗯。”文佳佳看着她。

徐露心里不大舒服，大冷天?的等她这么久，竟然自己吃过了，不过转念一想，两人这么久没联系过，突然约她，确实?也算自己唐突了。

“你找我什么事？”文佳佳开门见山，说：“如?果是来替我妈打探消息的，那可以不用聊了。”

徐露诧异她说的这么直白，咬了下唇，还是问：“你最近都住哪儿的？”

文佳佳没说话，低头喝了口豆浆，余光瞟到旁边那碗冒着白热气豆腐脑和包子，想了想，把纸杯豆浆推远了点?，从旁边筷篓子里撕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个?包子，她不回?她。

徐露盯着那杯豆浆，把视线挪到她脸上，“你最近都和李昊章在一起。”

她用的在，没用住。

文佳佳登时怔住，缓了几秒，抬头轻瞟：“你都知道了还问，挺没意?思的。”

徐露也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劝她说：“别跟阿姨置气了，其实?你现在把练舞蹈的时间放到文化课上还是有机会的，没必要非走艺术，阿姨也是为你好，不走舞蹈以后你选的路子可能还会更多?点?。”

文佳佳一双眸子凝着她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呢。”

徐露心虚，听出来她话里还带着另层意?思。

文佳佳再出声，语调渐冷：“我不是你，没有你那学习的底子。”她斜乜着那杯李昊章起早买来的豆浆，说：“当然得另寻出路。”

“你现在...和李昊章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徐露不装了，她倒是扮起傻来。

徐露直白点?，“我今天?看见你和李昊章...一起出来的，你昨晚又没回?家，你们再一起？”

文佳佳本来挺有底气，但现在发?现她什么都了如?指掌，内心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如?果徐露经不住文母的问话又一次给泄出去，那她就全?完蛋了。

文佳佳还没思忖出个?回?答，徐露先一步提醒她。

“阿姨昨天?出差回?来发?现你没在，晚上来我们家敲门，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徐露抬眸看她：“我说我不太清楚，最近我们很少?联系。”

“确实?很少?联系，不过你这次没告状我还挺意?外的。”文佳佳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徐露被她说的脸刷一下红了，两人前段时间闹过一次矛盾，原因是她向文母坦白了文佳佳最近在偷偷学舞蹈，文母这个?人很强势，她不准文佳佳走艺考这条路，她把这事兜出来后母女两人冷战了老?长一段时间，文佳佳性子不好惹，爱记仇，从那之后她俩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僵持着。

文佳佳没留一点?情面?，继续开口：“明里一套背里一套你是擅长的很，我以前觉得没什么，别谋到我头上就好，但我发?现不是，你这人特爱装，装好学生，装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