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犯法?”凌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干笑两声,“你知道?么,他最不怕的就是法,因为比这更没有底线的事他都做过。”

第 18 章 (二更)

凌伟峰这个人可以无耻到老婆怀孕出轨, 还能指望他有什么人性。

凌川觉得他的人生可以分为十岁前,和十岁后。从那年的十五团圆日回来后,整个家可以算是支离破碎。

杨海华很崩溃, 在这场被欺骗的婚姻里盲目了太久太久, 但再崩溃, 她也没?有选择离婚。凌川的姥姥很早就?过世了, 老一辈的思想有时候会影响子女的一生,老人认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 再多坎坷, 再多不是,丈夫都是要互相掺着过一辈子的人。

凌川觉得这句话就?是放屁, 等他在长大点能懂这些事的时候就?劝杨海华和凌伟峰分开, 可惜她没?听劝, 杨海华是个很要强的人,她怕离婚了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她也忘了, 真正看热闹的人才不管你过得是好是坏, 更何况纸包不住火,凌伟峰常年不回通城,回来了也不沾家, 三天两头?往黄莉那跑,看他聪明绝顶的二儿子。

小城就?这么大, 走个几条街就?能碰上几个脸熟的人,人一看凌伟峰身边妻儿都换了个样, 不免猜测出什么, 时间一长,家里的丑事三三两两就?传开了。

杨海华终于有天兜不住火了, 凌伟峰一回家就?大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能装瞎但不代表别人唾沫星子能往我头?上吐。”

凌伟峰这人属实不要脸,见都知道了也不藏着掖着了,错是承认了,但摆出个死样,两手一摊,说:“那你想怎么办?要离?”

杨海华久久没?吭声,再出声时眼里布满血丝,“离了你什么都没?有,你身上那两个臭钱也都得是我们娘俩的。”

凌伟峰当?然知道自己不占理,这两年他在长春的工地混成了二把手,转了正,工资也涨了,要是强行闹离,杨海华这疯子指不定用什么招让他身败名裂,到时候人臭了,钱也被搞去?了。

闹了半响,凌伟峰也抬不起头?,只吭吭声声说:“我以后回来住。”

“你那杂种不要再带到妈那去?,还有那贱女人,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凌伟峰实在不要脸,扬着下巴:“那怎么行,我妈也要看孙子。”

“你不要忘了凌川才是你儿子!他算什么东西!”杨海华举着刀大声呵斥,“小三我见一次打一次!”

“泼妇,泼妇,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凌伟峰气急指着杨海华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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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正摊凌川从外头?野回来,短袖湿漉漉的,满头?大汗,手上脸上不知从哪蹭的灰,整一个野小子,推开门也不喊他,两只眼恶狠狠地瞪着。

凌伟峰本就?有气,逮过来就?一阵骂:“死孩子不认识你老子了?瞪,瞪什么瞪,再摆这个死样扒了你皮!”

凌川理都不理就?要回屋,凌伟峰见一个两个都给他摆谱,转过身抬胳膊就?揪凌川耳朵,凌川也不是好惹的主,犟脾气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两条胳膊抡起来锤凌伟胸膛。

“你反了你,敢打你老子。”

那时候凌川还是半大孩子,气性再大也拧不过凌伟峰。凌伟峰一手揪着他耳朵往厨房外吃饭的桌子上挪,另只手卡着他脖子,一巴掌一巴掌往他背上扇。

凌川狰着猩红的双眼死死咬牙,任凭他怎么打都不服输不认错,更何况本来就?没?错,打那事兜出来后他真心?觉得没?有这样父亲。

杨海华从厨房跑出来要制止,谁知道凌伟峰拿捏住她死穴,吼着说:“我为什么对孩子有偏见?这样的!就?这样的!”他手抬起来指向凌川的头?,“不学无术的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野,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还有这死脾气,硬骨头?,好话都不会说两句,我呸,不知道随了谁!”

随了谁这不明显得很,摆明了说给杨海华听的。

“你要想让我对孩子改观,行,我治他的时候你就?别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海华大概也是希望这个家有扭转的余地,借此机会用在凌川身上,她知道凌川随她,性子硬,要是凌川以后能乖乖听话,见面服软,用孩子拴住他比什么都强。

杨海华大抵也是感情里头?的盲目者,玻璃碎了就?是碎了,竟然不懂这层道理。

打那以后,凌伟峰就?开始实施对他的暴刑。

凌川脾气太臭了,他看不起凌伟峰,凌伟峰也自然不可能向毛头?小子认错,他每每犯错都被凌伟峰狠狠收拾一顿,要是赶上他喝醉酒了,那用的就?不是这招了。他越反抗,凌伟峰的烟头?烫的就?越深,捏着他后颈压在饭桌上,揪开后衣领,火星苗子像是硬生生要在他脖子上按出个洞。

杨海华下班回到家看到儿子的伤痛心?不已,带着怒气跟沙发?上的醉鬼理论?,可惜什么结果都没?有,吵完了她就?抱着凌川哭,哭完了给他擦伤抹药。

久而久之,凌川对这些都麻木了,他觉着这家人都有病,虚伪,没?一个正常的。

打就?打吧,等几年,等他大了有力挣脱了,远离这个家,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不然等哪天我有能耐了,非得第一个弄死你。”这是凌川被凌伟峰打的时候常常说得一句话。

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没?等到他动手,凌伟峰死了,死在了一场工伤事故中,是意外,可他又?觉得不是意外,天注定,就?是老天有眼把他带走了。而杨海华,也疯了。

凌伟峰死后工地补了一笔赔偿款,这笔钱自然而然是归杨海华所有,但黄莉这种女人本就?没?有脸,竟然把算盘打到这笔钱上,凌伟峰死后杨海华的精神就?不太正常,时好时坏,但凡扯上她们娘俩的事保准疯上个一定程度,而后又?慢慢恢复。

这就?是脖子上烟头?的来历。

刀伤就?纯属意外了。

他初中爱打架,不学习,确确实实就?一混子,但这伤口可不是他主动挑事挨上的。

小地方流言广,好话孬话经谁一传挨家挨户都能知道,他记不清得罪过谁,反正就?跟几个混混干起来了,起初因?那人说他家的事激他,他到没?什么反应,直到他们把矛头?指向杨海华,戳他脊梁骨,那几个单打拼不过凌川,最后使了阴招用刀子,折叠刀不长眼,直冲冲朝他挥舞的那刻他想侧身剁掉,但没?来得急闪开,刀子最终划上他肩胛处,剌出很长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既深又?狰狞。

他记得当?时挺疼的,很长时间不能动弹,睡觉只能像□□一样趴着,虽然成绩本就?不咋地,但也正因?为这个耽搁了一学期,留了一年。

疼么,疼。

不过这些早晚都会过,就?像是现在,他再坦然提起的时候内心?也已经毫无波澜。

......

“你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呢?”沈蕴秋问他,她觉得该离的,这样对自己,对...对凌川都很不公平。

凌川不想说些酸溜溜的词,什么情什么爱,他只觉得恶心?。

好半响,他说一句:“她的事,她决定。”

话落了有一阵子,两人久久没?再开口。

沈蕴秋眼睛涩涩的,她从没?想过凌川出生在这样一个窒息的家庭,那些残留在身心?里的阴影,不屈,冷淡,像种子一样越发?越大,最终助长成他现在的模样。

凌川受不住这种气氛,后背往椅子上靠:“你那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