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在宋晴朗手中爆裂，威士忌混着鲜血流了满手。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睡了她呗，要我说，也难怪你这么舍不得，虽然哥哥就这么一次，可是那销魂的身段，梦里也是有过不少......”

宋晴朗的身体瞬间堕入寒窟，他终于明白了温尽夏锁骨下那些淤青的是什么，那天他的夏夏被......

“你他妈再说一遍？”宋晴朗揪住张总的领子，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张总却笑得更加恶心：“装什么装？不是您让钟小姐安排的嘛！那小丫头片子亲口说的我小叔叔说了，温尽夏就是个替身，随便玩......”

宋晴朗的拳头带着三年来的悔恨砸了下去。张总的鼻梁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鲜血喷溅在吧台上。

“你放屁！”宋晴朗又一拳砸在他肚子上，“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桌椅。张总抄起酒瓶砸在宋晴朗头上，玻璃碎片混着鲜血滑落。但宋晴朗感觉不到疼，他满脑子都是温尽夏那双含着泪却依然温柔的眼睛。

“她那么干净一个人。”宋晴朗掐着张总的脖子，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对方扭曲的脸上，“你也配碰她？!”

保安冲过来拉开他们时，宋晴朗的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他瘫坐在地上，突然想起那天温尽夏问他“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时，自己给出的残忍回答。

警笛声由远及近。

宋晴朗摸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温尽夏的电话当然，依旧是关机提示。

13

“小叔叔！”钟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酒吧门口，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裙，“你怎么又打架了？”

宋晴朗抬头看她，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养女，此刻只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想起温尽夏耳后的疤，想起她临走时那个平静的眼神......

“是你。”他声音嘶哑，“是你把夏夏送给那个畜生的，对不对？”

钟青青的表情瞬间僵硬：“小叔叔，你喝醉了......”

宋晴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看清楚，这才是我！不是什么你幻想中的完美监护人！”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话没说完，他就吐了出来。

胃里翻江倒海，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警员给他戴上手铐时，宋晴朗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

“夏夏......夏夏......”他像个疯子一样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的咒语。

警车驶离时，宋晴朗透过血迹斑斑的车窗，看到酒吧招牌上“迷夜”两个字。多么讽刺，他和温尽夏的故事开始于他把她从酒吧救出来，却结束于他在酒吧彻底弄丢了她。

宋晴朗彻底被停职。

宋晴朗站在钟青青面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烟灰簌簌落在钟青青刚做好的美甲上。

“小叔叔......”钟青青伸手想拉他的衣袖。

“别碰我。”宋晴朗猛地甩开她，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你让我恶心。”

钟青青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温尽夏她只是个......”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钟青青脸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翻了茶几。玻璃杯碎了一地，就像他们之间再也无法修复的关系。

“你也配提她的名字？”宋晴朗揪住她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是你设计让她被张总......是你伪造那些聊天记录......”

钟青青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是我做的又怎样？”她的眼神变得怨毒，“可默许这一切的人是你啊，小叔叔。”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还是纵容我靠近。你为了我一次次抛下温尽夏，甚至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保护我！”

宋晴朗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突然清晰浮现温尽夏独自在实验室通宵的背影，她看到他手机里钟青青消息时瞬间黯淡的眼神，还有她最后一次问他“我算什么”时强忍的泪水。

“闭嘴......”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偏要说！”钟青青歇斯底里地尖叫，“是你亲手把温尽夏推开的！那天在酒吧，你明明看到张总对她图谋不轨，却还是选择先送我回家，难道你不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后果吗！”

宋晴朗猛地掐住钟青青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我他妈让你闭嘴！”

钟青青的脸渐渐涨红，却还在笑：“掐死我，温尽夏也不会回来，她恨透你了。”

“宋教授！”实验室的同事冲进来，惊恐地拉开他，“你冷静点！”

宋晴朗松开手，看着钟青青像破布娃娃一样滑落在地。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弄丢了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滚出去。”他指着门口，声音疲惫得像老了十岁，“别再让我看见你。”

钟青青捂着脖子咳嗽，眼里满是怨毒：“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宋晴朗转身看向窗外，夕阳西沉，将整个校园染成血色。

他想起温尽夏总爱在这个时间去实验室窗台看日落，阳光会把她的睫毛镀成金色。

最开始，宋晴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温尽夏的爱。

也许只是因为钟青青的纠缠让他厌烦，而温尽夏的安静陪伴恰好给了他喘 息的空间。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是否爱她，只是习惯了她温顺的注视、无声的付出，像呼吸一样自然。

后来钟青青回国，用眼泪和谎言一次次将他拉回身边。他明知道她在演戏，却还是选择抛下温尽夏，甚至默许钟青青设计陷害她。他以为温尽夏会像从前一样，安静地等他回头。可这一次，她彻底消失了。

直到温尽夏离开后，宋晴朗才意识到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温柔，习惯了她的爱。可当他终于明白自己爱的是谁时，她已经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他曾经拥有最珍贵的真心，却视而不见。如今彻底失去，才懂得痛彻心扉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