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厚爱,只是臣初到?户部,明日又要上朝,怕饮了酒起不来身?,惹出非议。”周晋安笑着推拒,顺带轻描淡写道出了他的处境。
他在京中毫无根基,又狠狠得罪了承恩公府裴家,除了依靠赵王,没有别的出路。
越是如此,赵王就越是信任他。
果然?,赵王被拒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让身?边的亲信送他出府。
周晋安再度回到?赁居的院舍,脸色就变得很冷清,天命所归这?样的话也只有蠢货才?会相信,他只相信自己一步一步争夺来的东西。
只有紧紧握在手中的才?是他的,握的要紧一些,再紧一些。
***
距离休沐还有两三日,裴惊鹊去了一趟宫里。
太子表兄从承光宫出来也有几日了,她想皇后姑母的心?情应该恢复了平静,所以才?这?么迟到?长秋宫。
其实很多时?候,裴惊鹊都是很敏感的。太子表兄被关在承光宫的时?候,她和皇后姑母是亲密无间的姑侄,有着共同一致的利益,皇后会为她细心?谋划,会为她操办婚事,为她准备嫁衣,希望她风风光光地再嫁。
可是一旦太子被放出来,皇后对她就变得微妙起来,希望她好,也更希望她可以安分,不要坏裴家的声名,不要过多插手太子的事,她应该和裴三娘一样做一个?失了声的侄女。
感情是存在的,要求也是明明白白的。
可裴惊鹊不喜欢如此。
“女君,您来的及时?,皇后娘娘昨日还念叨着要您入宫,言是有话要和您说。”长秋宫的伊女官对她的态度没有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在伊女官看来,若是没有她和离归家,举办宴会又向陛下卖乖,皇后娘娘如今未必能从长秋宫中出来,还有太子殿下,兴许也……
“表兄无事,姑母这?里更忙了一些,我就想着等一等。”裴惊鹊懒洋洋地往四周瞥一眼,宫里还是老样子,可人心?一天一变,稍不注意就面目全非。
伊女官笑着点头,说她有先?见之?明,“娘娘这两日的确忙的脚不沾地。不过,我看女君的神色也有些倦意呢。”
闻言,裴惊鹊像是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得有些不自在。
伊女官仅仅随意说了一句,见她这?样,也愣住了,在宫里的人谁不是人精。
“女君夜里没有休息好吗?要不要过一会儿请太医看一下脉象?”伊女官细心?地问?她,实际上心?里在怀疑,她是否遇到了烦心事。
再一看,又觉得猜测不对,因为女子的脸颊红润,唇瓣鲜嫩的像是枝头的樱桃,只是她时?不时?打哈欠,睫毛上挂住了晶莹的泪珠。
“只是t?夜里没睡好…罢了,请太医就…就不必了。”裴惊鹊支支吾吾地同人说话,她可不敢让太医诊脉,万一诊出她夜里纵欲过度怎么办?
昏暗的床帐,被蒙住的眼睛,她已经接连败了好几次,走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现在的她一点都不觉得顾首辅是个?无趣的老男人,她喜欢他匀称分明的指骨,喜欢他优美流畅的腰腹,还喜欢听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声。
她越是回想,脸越是红,走到?长秋宫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醉了酒一般,灿若朝霞,看上一眼莫名令人心?跳加速意乱神迷。
长秋宫门?口的一个小宫女瞅见差点撞到了门墙,伊女官冷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低声道请裴女君暂且等候。
因为就在伊女官去接裴惊鹊的时?候,太子妃常氏前来拜见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在正殿交谈。
听到?太子妃在里头,伊女官的眉头悄无声息地皱了皱,这?么突然?,不像是赶巧,反倒像是故意为之?。
“既然?太子妃殿下在,我就先?避到?偏殿去吧,出了常家那桩事,太子妃殿下不一定想看见我。”裴惊鹊神色淡淡,她与太子妃不是很对付,或者直白地说,太子妃不喜欢她甚至对她有敌意,总怀疑她与太子表兄有男女之?间的私情,防她比防猛虎还紧。
当初裴惊鹊远嫁河东,恐怕最开心?的人除了一个?温姨娘,就是太子妃了。
“女君,要不我去同皇后娘娘说一声?”伊女官也觉得太子妃大题小做疑神疑鬼,裴女君和太子自幼一起长大,和亲兄妹无异,怎么会有男女私情。
实在荒谬!
裴惊鹊摇摇头,她也不想见太子妃,或者说任何?不喜欢她的人她全都无视。
“刚好我还犯困,到?偏殿小憩一会儿,姑母应该不会怪罪我。”她随手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
“当然?不会。”伊女官见她确实困了,没有再说什么,引着她去了长秋宫的偏殿。
偏殿中有一间房正是裴惊鹊从前的寝室,床她睡了几年呢,熟门?熟路,褪去外?衫,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伊女官放轻了手脚,出去吩咐两名宫女守着,才?回到?长秋宫正殿,向裴皇后复命。
太子妃见到?她就知?道裴惊鹊已经到?了长秋宫,不等她开口就直接问?她。
“伊女官,定国公夫人呢?你去接她,莫非她到?了殿外?没进来?”
每次对上裴女君的时?候,太子妃总显得这?样急切,默默立在她身?后的宫人慧如在心?里叹气。
何?必呢?裴女君以前还会唤她太子妃嫂嫂,往承光宫送东西。
“太子妃!急急燥燥的,你今天怎么回事?”裴皇后对太子妃的第一反应也很不满,女官朝她复命,太子妃率先?开口,这?是极大的失礼。
“母后恕罪,儿臣只是许久没见定国公夫人,一时?着急才?……”太子妃厌恶裴惊鹊归厌恶,却不敢在裴皇后的面前表现出来,裴惊鹊是皇后抚养了几年的亲侄女,除了太子,谁都比不过她,太子妃更不要提。
“好了,本宫知?道你心?急,不怪你,枝枝呢?”裴皇后想起太子妃跟着太子受了苦,脸色才?放缓,问?起伊女官。
“女君一路上一直发?困,才?到?长秋宫就困的睁不开眼睛,听到?娘娘与太子妃殿下说话,先?去偏殿小憩了。”伊玉含笑回答,又说人现在估计睡熟了。
“眼下这?时?节,她的确爱犯困,一睡就是一两个?时?辰。罢了,叫她睡吧,左右也不是要事。”裴皇后吩咐人好好在偏殿守着,勿要打扰了侄女小睡。
伊女官忙声应下,退出去的那刻恍惚间听到?了太子妃“好心?”询问?皇后要不要请位太医看看。
“说不准,定国公夫人这?是有孕了?定国公已至中年,子嗣方面定然?十分着急。”
伊玉才?听了一句就忍不住幽幽叹气,太子妃殿下啊,如今最不能提孕事的人不是裴女君是您自己啊。
裴女君是皇后娘娘侄女,堪比女儿,能不能生孩子关系不大,可您关系的是太子殿下的子嗣,能不能生直接牵动皇后娘娘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