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但陆晏廷却摇头道,“我吃过了,你不用忙,先跟我回厢房,我有事和你说。”

他说完就拉住了沈令仪的手,把她往内院带。

沈令仪被他带得一个踉跄,险些撞到了已经冲到她脚边的喜鸢。

“诶,当心!”

眼见喜鸢差点没站稳,沈令仪便转身想要扶她,结果陆晏廷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完全不给她停下来的机会。

“陆晏廷!”沈令仪以为他这是又闹了什么情绪,气的又开口直呼他姓名,“你、你慢点啊,你……”

结果回应她的却是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关门声。

紧接着,男人站定在她的面前,松开了她的手调侃地笑道,“一会儿听完我说的话后,你还能这么伶牙俐齿地喊我全名,我就不与你计较。”

“什么?”沈令仪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整个人直接背靠在了门板上。

“皎皎,你爹他们已经在万州城了。”沉默片刻后,陆晏廷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91章 这不是还有我么

厢房的格子窗棂半开着,外面的空地上好像有护军在换岗,依稀可以听见整整齐齐的踏步声和口号声。

夜色不算浓稠,繁星却已依稀散在天际,站在屋内向窗外看去,倒恍惚地令人生出一种静观斗转星移的渺小感。

渺小吗?

对,渺小!

听到陆晏廷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令仪才觉得,那一口堵在了她心头整整八年之久的气,似乎早就融入了她的骨血,变得渺小而细绵,让她抓不住,摸不著,这会儿都没法连根拔出。

她本以为,即将团聚的喜悦一定能冲破她所有的感官情绪,她会大笑,兴许还会大哭,又或者又哭又笑?

可是没有,竟统统没有!

此时此刻的她,仿佛一尊被风化了的石像一般,安安静静地背靠着门,没有思考,没有声响,仅那点细微有力的呼吸声还勉强提醒着她,自已还活着呢。

“怎么,吓到了?”

陆晏廷是从未见过小女人这副样子的,呆呆滞滞如同痴傻,只睁著一双晶亮水盈的眸子眨啊眨的,却不见半点的反应。

他不由抬起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笑声随即响起。

“就这么不经事儿?”

忽然,他发现沈令仪直接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掌心紧紧地按在了她的脸颊上。

陆晏廷的手因为常年提笔提箭而并不光滑,有温热的感觉透过起了薄茧的掌心传至她的肌肤中,微微的刺疼让她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忽然,五感归位,悲喜皆从心起,沈令仪终于没有绷住,眨了眨眼,任由清泪簌簌落下。

“你这……”

陆晏廷本因被小女人反握着手心而感到有些被动的不自在,可就在他想抽身的时候,忽觉掌心一片湿润灼热。

然后,一点点变成了一片片,最后,很快就湿了他的满掌。

男人万般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大气,皱着眉道,“哭什么呢!不是小嘴很能说吗,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沈令仪本还咬著嘴唇在那儿闷声啜泣,一听陆晏廷这句话,她一个没忍住冲男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干脆扯着他的衣袖当起了帕子,抹著脸上的眼泪和鼻水,啜泣声止都止不住。

“大……大人是、是铁石心、心肠……你……你根本不懂!”

沈令仪一边哭一边倒抽凉气,小脸因此涨的通红,“我……我等了八年,怎么、怎么就不能哭了,我、我哭又不犯、不犯王法!”

小女人这絮絮叨叨的话可把陆晏廷逗笑了。

许是真的心有纵容,男人单手圈住了沈令仪的腰,将她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就把人带入了一旁的贵妃榻中。

沈令仪还扯着他的衣袖在那儿抹眼泪,等发现的时候,自已已经松松垮垮地偎在了陆晏廷的怀里。

她当即一惊,将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想要站起身。

“你、你不是,我……我们不去万州吗?”

可惜,小女人脑子还有些乱,开口依然语不成句。

陆晏廷伸手一拽将她重新拉入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哄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再赶过去,怕是就要天亮了,怎么,你要赶去给你阿爹和阿娘做早膳吗?”

沈令仪揪着陆晏廷的衣襟,两道远山眉皱得快拧成了结。

男人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这会儿有满肚子的疑问,便大发慈悲一般清了清嗓子解释开了。

“人,确实是今儿才刚到的,而且到的本也不是万州,他们回城的大部队走的是东线,在入嘉陵关的时候我就特意关照了人,把你阿爹他们单独带出来,所以从嘉陵关到万州,又耗了三日。”

沈令仪咬着唇靠在他的肩头,安安静静地听着。

陆晏廷继续道,“你阿爹他们晌午前就到了,所以那会儿我出了趟城,赶过去把他们安顿好才回来的。”

他说罢停了停,伸手勾起了小女人的下颚,眯着眼,用微微一点点警告的口吻叮嘱说,“有个事儿,得提前和你打个招呼,你娘……病得有些重。”

沈令仪揪着陆晏廷衣襟的手猛的拽了拽紧。

“有……多重?”小女人的声音有些颤了。

她其实心里一直在害怕的就是这件事儿,但奇怪的很,当陆晏廷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她却觉得哪怕有天大的事,这男人都会帮她兜著的。

“我方才过去的时候带了大夫,大夫看了也开了药,我就让人留在那儿照顾你娘了。其实主要还是北辽那边疟疾滋生,你娘身子骨弱,染上了。大夫看了也说,命是肯定丢不了的,万州这边虽比不了上京城,但是药食什么也都是不缺的。可是你娘这个身子要养,养多久,要大夫说了算,你我都做不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