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立刻故作急切地站起了身,迎上崇岭道,“那我这就和你出府去迎一迎二爷吧。”
“他有胳膊有腿的,还要你去接?”桑吉在一旁边咬肉包边调侃,“你俩分开也不过一天吧,就这么小别胜新欢啊!”
沈令仪咬着牙在心里把桑吉骂了通,面上却笑眯眯的。
“九王子这是嫉妒我们这些有家室的人呀,嫉妒的话就早点娶个媳妇回家啊,有个贴身知冷暖的人陪着,你才会懂为什么人家总说小别胜新欢呢!”
第434章 受伤的事不简单
出了堂屋,沈令仪脚下步子便迈得飞快,连紧跟在她身边的崇岭都差点没跟上。
“二爷怎么了?”待走得再远了一些,沈令仪直接就开了口。
崇岭此刻更是惊诧万分,干脆直接停下了脚步。
沈令仪是走了好两步才发现崇岭没跟上的,回头的时候她还一脸焦急,“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大人受伤了。”崇岭坦言。
沈令仪提着厚重的裙摆在又长又窄的夕水街深巷里奔走了好久,久到她几乎已经快要看见皇上赐给淮竹的那座位于巷子口的新宅了,载着陆晏廷的马车才缓缓地进入她的眼帘。
骏马的奔腾卷起飞扬的尘土,寒冷的空气中鼓噪着她狂乱的心跳。
所有的细节沈令仪都没有多问,因为她觉得问再多,都没有她亲眼见到那个人来的真切。
很快的,马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驾车的是栖山,见到沈令仪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诧异,连连去看跟在后面的崇岭,像是在埋怨他的嘴怎么这么快。
但是沈令仪却根本管不了这些了,她只飞快地冲栖山伸出手,然后沉声吩咐道,“拉我上去。”
推开车厢门的瞬间,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昏暗的车厢中,男人的脸隐没在角落里,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沈令仪转头吩咐栖山接着走,自已则反手将车厢门合上,然后挨着陆晏廷坐下。
他身上还披着离府以前的那条黑色大氅,倒是越发衬出了他惨白的脸色。
沈令仪低下头,想找一找他身上的伤口,却忽听到一声浅叹。
“是崇岭还是栖山,又擅自行动……”
陆晏廷的声音有些虚,虚得有些不真实。
沈令仪心里一慌,咬紧牙关的同时,豆大的眼泪直接就滑落了脸颊。
眼前的男人似乎很不好,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人听了惴惴不安。
陆晏廷这个人她是清楚的,小伤小痛根本奈何不了他,况且能让崇岭都如此不淡定,那这次受伤的事一定非常不简单。
“你先别说话!”沈令仪抹了一下眼角,脑子里已经盘算开了。
要不要去找贺松年,又或者一会儿让淮竹他们先别走,留几个可靠的人下来让她暂时再差遣一下?
可是还没等沈令仪理清思绪,她只感觉脸颊一热,男人的气息不知在何时已经吹拂在了她的脸上。
他的唇有些冰凉,落在她耳垂上的时候,让沈令仪不自觉地想要躲。
一吻偷下,男人似心满意足地将头枕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半开玩笑半当真道,“我觉得干脆在宅子里给贺大夫腾间屋子出来,这样也省得他辛辛苦苦来回跑。”
沈令仪气得差点想骂人,可一开口却全是哭腔。
“陆晏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别哭,没事的。”男人的声音又渐渐轻了下去。
疾行的马车停下的瞬间,沈令仪只感觉到自已的手被一只冰冷的大掌紧紧地握住,而她的手背上,早已是粘稠一片了。
沈令仪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自已藕色的马面裙上猩红刺目,令人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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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廷受伤,轻重未知,这事儿实在是有些超出了沈令仪可以掌控的范围。
沈令仪也知道仅凭她一已之力是根本瞒不住此事的,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让崇岭去喊了沈淮竹来。
要说淮竹遇事确实是比以前要沉稳很多,见了受伤晕厥的陆晏廷,他甚至都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暗中唤来了两个心腹之人,然后几人合力将陆晏廷送回了风荷居。
沈令仪这才有了一点心思,将崇岭拉住,细细地追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崇岭说道,“是周宣旻的余党,他们埋伏在坪山附近,就是为了可以偷袭陛下。”
周宣旻,就是已经被永隆帝贬为庶人的五皇子。
“坪山……陛下?”沈令仪有些糊涂了,“二爷要赶去坪山不是因为那里一个矿场的矿工闹暴动……”
但是她说着说着不禁就慢慢地理清了思绪,“所以矿场的暴动是假?”
崇岭摇头,“暴动是真的,但这暴动也是周宣旻和他的余党精心策划的,为的就是可以引出陛下。”
“但去的不是二爷嘛,陛下他……”
“是大人假扮的陛下。”崇岭直言,“因为之前大人他们故意放出的风声都是说陛下会亲临坪山。”
沈令仪哑然。
所以这整件事其实很简单,因为追随周宣旻的余孽未清且这些人一直在暗中积蓄势力,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新帝的心患。
旧党不除,恐人心不稳前朝生变,这些都是新主持政的大忌,绝对是姑息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