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晏廷说到这里,沈令仪终于趴不住了。
只见小女人拢着被子盘了腿,然后直起了腰身坐了个正,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晏廷猛看。
她这会儿身上只穿着件水桃红色的鸳鸯肚兜,遮不住的地方露出了白花花的雪肌,看得男人心头一热,又起了一点念头。
“怎么?”他伸手卷住她垂落在他肩头的发丝,一圈一圈地绕着,“是不是觉得我的话有些道理?”
谁知沈令仪闻言却忽然眯了一下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应他,“没有,我只是觉得陛下真的好厉害啊!”
陆晏廷一愣,卷着小女人发丝的指节微微一用力,扯得她捂住额头“哎呦”了一声。
“陛下厉害?”男人单手撑着脸颊支起身,敛了眸拽着沈令仪身上的被褥就把她往自已跟前带,“哪里厉害了?”
两个人近在咫尺,沈令仪径直就把陆晏廷脸上的不满收入眼底。
忽然,小女人伸了伸脖子,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小口,然后弯着眉眼忍着笑说道,“陛下当然厉害啦,家和万事兴,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不管大人你在朝堂上多有本事,说出去总归是陆家的子孙,只有陆家好了,你才能好,你好了,我和孩子也才能好。”
眼见首辅大人的脸色越来越沉,沈令仪还觉得没闹够他,又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不过这个道理大人你也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罢了,可现在陛下却能把你说通了,我觉得陛下真的好厉害啊!”
第324章 福贞公主是怎么回事
小女人的口舌之快,自然而然就换来了男人的一番“言行逼问”。
陆晏廷倒是知道沈令仪说那些话是故意的,所以最开始他闹她也是故意的。
只是闹着闹着,气氛就又变了……
结束的时候,沈令仪一度没法儿从那种不真实的飘飘然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耳边男人的呼吸声已经开始有些沉重了。
沈令仪下意识转头去看他,陆晏廷分明是闭着眼的,但却又非常精准地拿捏住了她的一举一动。
“陆家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只怕把你放去陆家以后你会被他们闹得脱一层皮。国丧一年,陛下借机要做很多的部署,南疆、西羌都已经谈和结盟了,东夷本就不问世事,且他们从不蓄兵,所以剩下的只有北辽,这亦是陛下的心头患,所以内宅的事,我真未必能做到面面俱到。”
沈令仪看得出,和陀螺一样连轴转的男人是真累了,但累归累,他口吻里的关心却一点儿也不少。
她不禁裹着被子往陆晏廷的怀中靠了靠,小声说道,“你这心思操得也太宽了,咱们先不说你忙宫里的事儿未必能分神,就说你哪怕真闲得发了慌,也不能天天在内宅里转悠啊,说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陆晏廷闻言微睁了眼,冷哼道,“你现在是雄心壮志的,到时候住回陆府以后,可不要天天在我面前哭鼻子啊。”
沈令仪闻言“啊”了一声,“我们要住回去吗?”
陆晏廷搂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口味凉飕飕地笑道,“不然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都是废话了,我们不住回去你怎么管家?你真以为我带你回去在祠堂跪一跪拜一拜,这事儿就算完了?”
陆家,他要么不管,要管,就要从上到下整一遍,小女人真当他这是在过家家呢!
“啊,还要管家?”果然,沈令仪愣住了。
但陆晏廷也不给她什么好奇打探的机会,趁着困意来袭以前又吩咐了一声,“还有,淮竹那个臭小子你给我盯紧了,让他别没事儿总撺掇福贞去陛下面前说赐婚的事儿。是,就算婚赐了,但成亲的日子必须在我们后面。”
沈淮竹这个小屁孩儿,没大没小的,他都还没把沈令仪娶过门呢,亲姐姐没出嫁,当弟弟的有什么好急的!
说完这句,也不等沈令仪再问问清楚,熬了几个通宵的首辅大人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可即便是睡着了,他却依然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左手横在她的脖颈下,右手则圈着她那一握水柳腰。
这紧紧贴在一起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要是换成夏天,估计不一会儿就要闷出两身汗。
沈令仪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趁机挣脱他的怀抱,结果她才刚抬了手,男人横在她腰上的手便越发地收紧了几分。
沈令仪无奈地叹气,只能任由这人如此熊抱一般搂着,不多会儿,便也在他的呼吸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沈令仪醒在了陆晏廷正要出门之前。
外头的天色还未亮透,照进屋子的全是不曾落尽的月光。
沈令仪懵懵地拢着被子坐起身,抬头却看到了一袭朝服在身的陆晏廷。
她揉着眼问,“皇上不是允了你两日的假吗?”
“上官氏在昭狱中自尽未遂,她头上的事儿还没清,陛下怕夜长梦多,命我速速回宫彻查。”
陆晏廷说着将帷幔掀起挂在金钩上,然后俯下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一会儿淮竹会来的,你阿爹和阿娘最多两日也要入京了,他们进城以后就住隐竹院,正好在回陆家之前我要让你先见一见小舅舅。”
比起陆家,他自然是更向着席家的。
因为宫里催得急,陆晏廷没用早膳就走了,沈令仪昨晚睡得好,便是没有恋床太久也起了身。
她本还在琢磨弟弟会在什么时候来,结果刚带着两个孩子用完早膳,沈淮竹就大跨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舅舅!”小笙见到沈淮竹可激动了,一个蹦跶就跳下了椅子,直直地冲着沈淮竹跑去。
沈淮竹身披盔甲腰带配剑,威风凛凛的模样真是太让小家伙眼红了,小笙见一次羡慕一次,恨不得挂在这个舅舅身上。
沈淮竹一把把小家伙抱起来,撑着他的双臂带他飞转了两圈,直把小笙乐得“咯咯”直笑。
等把小笙放下以后,沈淮竹又绕到阿念的面前,咧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舅舅也带你飞一次?”
阿念抿着嘴,谨慎又矜持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怕高。”
知道阿娘和舅舅有重要的事要说,姐弟俩便很听话地跟着丫鬟回了南屏苑。
看着阿念笔挺的背影,淮竹挠了挠头感叹道,“这小大人的性子,像谁?”
“像她爹,还能像谁!”沈令仪说着叹了口气,抬头就迎上了沈淮竹回眸的眼神。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迟来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