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文入养心殿主持大局,薛承枫带人将太子太子妃,上官皇后,五皇子、六皇子以及温久卿等一众人就地伏诛。
然而偌大的皇宫之内各派余党依然还有部署残留,为怕事态再变,周宣文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宋明贤回宫复命之后才下令正式开始肃清逆党。
很快的,受命于上官氏的禁卫军指挥使于正德大殿之外被伏击而亡,副指挥使梁振接掌京畿卫队,然后宣布整个皇城立刻戒严。
紧接着,薛承枫又领兵控制了之前围守内阁六部之地的那些禁军,解禁了一众要紧的官员,其中便有被困高阁之上的冯缙他们。
宫外,早就安插在上京城中的西羌骑兵又将几个齐齐造反的王府和皇子府邸团团围住。
这其中,穆王一早就和五皇子暗中勾结,也正是他,利用手中唯一的那一点兵权,趁乱打劫,伏击了隐竹院和上京城中的各条主街,在国难当头想揽权自拥,发一笔国难财。
好在淮竹他们及时赶到,将坐在家中等着逆党翻天夺权的穆王就地阵法,其府中二十余口人全部押入刑部大牢。
事已至此,宫中风向大变,周宣文的亲信全部重掌卫队,与皇宫内的桑吉和皇城内的沈淮竹里应外合,将三大兵营的精锐全部放进了城,一起举兵反攻。
几派人马在城中短兵相接,逆党们很快兵败被俘,其一干同谋从犯或杀或俘或逃,历时三天三夜的“平酉之乱”这才彻底结束。
只是在这大获全胜的表象之下,却有无数无辜的死伤被隐在了黑暗之中。
文渊阁大学土谈申当时被上官皇后逼迫拟写诏书,谈大学土抵死不从,直言其心可诛乃妖后逆贼,说罢便是一头撞上殿宇金柱,血溅当场。
御林军蒋副将镇守东南门不肯与逆党同流合污,眼见寡不敌众,他便用自已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贼兵的去路,然后被活活钉死在东南城门之上……
皇宫内外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只要有人见上一眼,肯定就会感叹,所谓“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
第317章 龙驭宾天
然而,大乱过后的皇宫依然人心惶惶,因为不论如何,至此为止,三皇子周宣文都是打着“清君侧绞逆党”的旗号在一步一步行事的。
如今叛党皆俘,可孝帝的这口气却还是意外的绵长。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太医院总管韩毅就领着一众太医进了养心殿。
一天,两天,到第三日晚上,养心殿内方传出一记悲怆低沉又绵延悠长的唱传声
“龙驭宾天!”
龙驭宾天,天下易主,大周朝这承载着百年春秋的九州之主在平德四十一年的秋冬交替之时,终于等来了开启它新篇章的一代明君。
只是在这之前,所有的流程和过场是务必要走完的。
孝帝驾崩不算突然,太医韩总管战战兢兢地吊了他三天的气,首辅大人陆晏廷亲自拟写诏书,六部尚书齐聚正阳殿待命,其实就是在等这一天。
周宣文更是在这三天之内以肃清逆党残余之由将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从上到下捋了一遍。
第三天晚上,孝帝的这口气刚咽下,内侍总管的那一声唱传刚喊完,内阁大学土冯缙就在养心殿宣读了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三皇子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即皇帝位。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新帝即位,天下初定,改国号为永隆,滋定明年为永隆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钦此!”
冯缙话音刚落,养心殿内的一众权臣皆齐齐俯身跪下,匍匐叩首,以额贴地,高呼三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孝帝先逝,本是悲恸之事,然而整个养心殿内却莫名地充斥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寻不着半点悲怆之色,更多的反而是如释重负般的平静和恬淡。
不过新帝周宣文确实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来伤春悲秋,待所有的流程走完以后,他第一时间就传召了陆晏廷和宋明贤,还有已经在皇宫里憋了好几天的桑吉。
这几天,陆晏廷他们吃住全都在宫里,从睁开眼到晚上随便扯一床被子躺在椅子上糊弄一觉,每个人都在各自管辖的范围之内忙得脚不沾地。
乱局过后要筹谋计划的事太多了,包括周宣文,也就是永隆帝在内,大家都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以至于几人突然这样闲了下来齐聚养心殿,一时之间都生出了恍惚,总觉得好像在做梦。
“我今日务必是要出宫的!”但很快,宋明贤就反应了过来,不等陆晏廷开口,他就先抬起手摆出婉拒的姿态,“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六部之内所有的空缺我都已经填满了,你别再把什么奇奇怪怪的活儿丢给我,我头上大小连个官职都没有,就这样被你当牛做马的使唤,我连儿子都没见着一面!”
一提起儿子,宋明贤声音就拔高了几分。
其实早在第一天温久卿他们被伏的时候李婵就命人传话进来,问是否可以进宫,也一并把昭元已经顺利产下一子的消息送了进来。
宋明贤当即就要出宫,临了却被陆晏廷他们给拦下了。
当时先帝爷还未咽气,前途并非万无一失,为怕节外生枝,周宣文当机立断,差人传话出去,让李婵她们一众女眷待在隐竹院,按兵不动。
所以这短短的几天,隔着皇城高墙,宋明贤也算是尝尽了“相思”之苦。
两人正说着,忽听一旁侧门风帘一掀,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陆晏廷和宋明贤齐齐回身看去,见是永隆帝和桑吉并肩而来。
陆、宋二人忙不迭地向永隆帝作揖行礼,可他们人还未动,却见新帝已冲他们轻轻地摆了摆手。
“今日此聚乃家宴,不做君臣之礼。”永隆帝说着便命内侍布上酒菜,然后将三人引入座。
千言万语尽在清酒之中,永隆帝最先举杯,抹了赘言开门见山道,“今日朕能坐得江山重塑朝纲,尔等功不可没!诸位昔日所愿,朕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朕定当励精图治,不负诸位舍命追随,不泯先祖创国之愿!”
永隆帝说完,对桌三人皆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可是不等旁人先开口,桑吉却清了清嗓子道,“我西羌自是不可与你们大周同日而语的,然请陛下勿忘我们异族相助之功,关于边境诸城的农耕、马市还有商贸往来,恳请陛下务必提上议程。”
“那是自然。”永隆帝郑重点头,然后径直看向了宋明贤。
但新帝的这一眼,直接看笑了陆晏廷,也把宋明贤看得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怎么?”永隆帝不明所以,转头问陆晏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