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鸢应声而退,转过身的时候发现三皇妃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已。
那陌生的眼神带着一丝尖刃切割的锋利感,惊得喜鸢险些踏错了步子。
……
一行人随即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凉亭。
庄先生因为要继续带小笙描红练字,所以坐了片刻就走了,眨眼间,亭内又只剩了李婵、昭元和沈令仪三人。
昭元还在回味方才水榭中的那一幕。
快要临盆的她确实圆润了不少,笑起来的时候水灵灵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弯弯的小月牙。
“我可是第一次看到珩哥儿在人面前栽了跟头,天哪,我这以后可要和我们小阿念多套套近乎了,让她对我肚子里这个多关照一点,免得以后被珩哥儿给欺负了去!”
沈令仪闻言简直哭笑不得,“阿念她自幼性子就有些耿直,说一不二,回去了我得和她说说,珩哥儿是哥哥,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这样用戒尺随意地打哥哥。”
“怎么是打呢!”昭元闻言不同意了,“先生方才也说了,两个孩子打赌,我们阿念赢了,珩哥儿他愿赌服输啊,嫂嫂你说是不是?”
昭元说著就去问李婵的意见,却见李婵正端著一杯半冷的茶在那儿出神,似完全没听见两人方才的争执一般。
“嫂嫂,三嫂?”昭元于是用手在李婵眼前晃了晃,“你快回神了。”
李婵被昭元吓了一跳,压着胸口虚虚一笑,问她怎么了。
“这话得我问你啊,嫂嫂你是怎么了?”昭元觉得李婵有些古怪,“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心疼珩哥儿了吧?”
昭元是直爽的,且也觉得由她这个局外人来点破方才的那个话题是最好不过了。
想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还没有呱呱落地,但为娘的心思昭元已经是酝酿的足足的了。
她知道,当娘的都是偏袒自家孩子的,方才李婵当着众人的面当然不会主动帮着儿子,可是她私心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果然,昭元话音刚落,沈令仪就坐直了身想要张口接话。
可李婵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轻轻笑道,“昭元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她的话你也信?令仪妹妹你放心,方才的事我觉得阿念做的一点错都没有,珩哥儿技不如人,被阿念管着是应该的。”
三皇妃说着还微微地叹了口气,轻轻摇著头。
“其实我真的不瞒你啊令仪,昭元是知道的,为了珩哥儿那个冷傲的性子,我和殿下也真的是操碎了心。你说孩子是还小,太多的道理你说给他听他也未必听得懂,但是都说三岁看老三岁看老,我真怕这孩子要是将来一直这么目中无人,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说到这里李婵又轻轻地握住了沈令仪的手,甚是开心道,“所以方才看到他对阿念的责罚虽心有不甘但却并未反抗,你不知道,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令仪,以后除了孩子们在一起上课学习之外,你也要让阿念多来与珩哥儿走动走动,阿念这孩子我喜欢的紧,我一直想要生个女孩儿,凑一个好字呢。”
“嫂嫂也别凑个好字了,依我看,珩哥儿和阿念这不就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吗?那丫头可是首辅大人的嫡长女啊,嫂嫂你要让我三哥去开个口,干脆定个娃娃亲得了。否则等我们阿念长大成人了,陆晏廷家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人踏破了,到那时珩哥儿再想要讨这个媳妇,估计是要难上加难咯!”
昭元在一旁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边剥著橘子一边悠哉悠哉地“指点江山”,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把李婵的眼睛给说亮了……
第284章 喝醉了好办事
那日,大家都留在三皇子府里用了晚膳。
周宣文很是高兴,说府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命丫鬟去开了两坛清水酿。
古酒口感绵软香甜,引得众人肚子里的酒虫蠢蠢欲动。
不过陆晏廷一贯不贪杯,只让丫鬟斟满了他手边的那只小酒杯即可,而周宣文和宋明贤倒是来了劲,频频碰杯,喝得高兴。
一旁昭元见了很不服气,不禁拉着沈令仪小声嘀咕,“宋驸马的酒量还没有我好呢,今儿要不是我大著肚子,怎么都轮不到他上场。”
沈令仪抿嘴直笑,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被斟满的酒杯也是好奇那传说中千金一两的“清水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能有多好喝?
结果她那直勾勾的小眼神就被昭元给逮了个正着。
昭元于是端起空杯轻轻地与沈令仪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眨着眼怂恿她道,“公主敬酒,臣妇不得不喝。”
沈令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说昭元这会儿端著空杯敬酒,分明就是在耍赖。
昭元不依了,转头拉过了李婵道,“嫂嫂你快用酒敬她,我就不信了,你们欺负我一个大肚子不是?”
三人这一番笑闹之下,李婵便和沈令仪碰了杯。
清酒入喉,回甘甜冽,确实是佳酿中的极品。
沈令仪不由眼前一亮,刚想悄悄问陆晏廷自已能不能再尝一口的时候,忽然听李婵问了她一句话。
“那个一直陪着阿念和小笙的姑娘,是叫翎月吗?”
沈令仪一愣,转头看向了站在阿念身后目不斜视的喜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是,那不是翎月,那孩子叫喜鸢,是……是我认的义妹。”
李婵闻言神色一僵,然后飞快地眨了眨眼笑道,“原来如此,那是我认错人了。”
沈令仪虽也看出了李婵的古怪,但她却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当面问出口,只顾左右而言他道,“不过细说起来皇妃也不算是认错人,因为喜鸢是翎月的小徒弟。”
“哦?”李婵闻言果然表示很有兴趣,“我以前就听闻陆大人身边有个身手了得的女侍卫,虽只是豆蔻年华却很有本事,但不知道她原来都已经开始收徒弟了?”
“也是机缘巧合的。”沈令仪笑了笑,故意直接挑明了喜鸢的身份,免得让李婵继续有什么误会。
她说,“喜鸢是我当年随着大人去庐江县赈灾的时候带回来的,孩子那会儿已经无依无靠了,我心软,就让她跟在了身边。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我一时半刻顾不上她,就托付给了翎月姑娘,翎月姑娘就把她带去了青城山,收她做了俗家弟子。”
“青城山……俗家弟子?”李婵端著酒杯似喃喃自语,“哪里的俗家弟子,天宝寺吗?”
沈令仪点点头,“就是天宝寺,因为翎月姑娘早些年已经在天宝寺出家了,她现在是天宝寺主持方丈座下的大弟子之一,法号『净月』。”
李婵闻言微一怔,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怅然深意,说不清道不明,似被浓雾笼著的明月,模模糊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