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1 / 1)

书生是本村人,姓曾名舜平,乡试落榜以后自认科举无望,转身就在村里安安心心地做了个私塾小先生。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遇到了当年同窗共考的同僚,这位同僚也落了榜,如今在西南黔川那一带做小买卖,主要倒买倒卖一些古玩字画。

同僚相见,自要把酒言欢,聊著聊著,曾舜平无意间就和同僚提及了他们村里前阵子来了个工笔极好的女子,那一手仿画,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同僚自然不信,认定了曾舜平这是在说大话。

曾舜平也不服,趁著酒意就把同僚带去口中那位女子的屋前。

不曾想女子听了两人来意倒是很客气,主动把两人迎进了屋来看字画,同僚当场被震惊得哑口无言,五体投地。

第二日,那同僚就提出了想要买女子的仿画。

女子于是主动请来了曾舜平做中间人,三人白纸黑字立了营生字据,女子开价合理不虚,其中她只提出了一个没有商量余地的要求,那就是不能把字画卖回上京城。

同僚满口答应,当天就将女子书房内挂著的字画全部收了个干净……

就这样,曾舜平和这女子便一日一日的越发熟悉了起来。

女子自称姓林,村子里的人都唤她一声林小娘,唯独曾舜平会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唤她一声“林姐姐”。

他看着她的小腹一日日的隆起,她生产的那天晚上下著瓢泼大雨,改了道的山河将进村的路口给淹了,稳婆被挡在村外进不来。

偏偏林小娘有点难产的征兆,肚子发作了很久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千钧一发之际,是曾舜平冲到了村口,把稳婆从淹了的村口背了进来,才让林小娘转危为安顺利产子。

令人惊喜的是,那日林小娘竟生了一对双子,一男一女,煞是可爱。

下篱村本来也不大,从村口开始到村尾,一共二十七户人家,全部加起来也就百余口人。

当年,是村长的大娘在自家的祖坟地里发现扭伤了脚踝的林小娘的。

村长的大娘看她孤零零一人很是可怜,便好心地将她带回去养伤,好巧不巧,曾舜平正好就是下篱村村长的亲外甥。

后来,林小娘把伤养好了,肚子却也显了怀,她似乎怕再折腾,思来想去就在下篱村这里置办了一间三房的小屋,前后收拾了一下便住了进去。

下篱村多的是久居三代以上的村民,乡里乡亲的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村子里除了谁家新娶来的邻乡的媳妇子之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人入住了。

再加上这个林小娘虽大著肚子,却是个极为难得的美人坯子,是以她住下以后,村里人都对她很是好奇。

这个林小娘除了貌美之外,性子还很随和温婉,遇着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做事也非常有条理,一看就不是什么山野村妇的出身。

住得久了,和她相熟的几个邻居大婶就好奇起了她的夫君。

林小娘不隐瞒也不多言,只说夫君征军去了边境,遇着战事冲锋陷阵牺牲了。

几个大婶一听便越发唏嘘了,更有心急者便是在隔日就给她拉郎做起了媒。

但偏偏,林小娘一个都不见全婉拒了,左右说一句自已心里还惦记着亡夫,这辈子不会考虑二嫁了。

那之后,林小娘似有心一般,开始与村上所有的适龄男子都刻意保持起了距离,但唯独,曾舜平却除了外。

村子里的人其实并不知道曾舜平和林小娘私下还有营生上的往来,明面上,一个是私塾的小先生,一个是无亲无故定居在村里的小寡妇,两人好像怎么都扯不上干系。

可村里人也都知道,当年林小娘差点难产,是曾舜平给她带去稳婆救了他们母子三人一命,所以两人走得近了大家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但是常言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曾舜平和林小娘私下互来互往的关系就没有断过,再加上曾家人一直在想方设法给曾舜平说一门体面的亲事,可曾舜平对此却很抵触反对,时间一长,周围不免就传出了些流言蜚语。

就在曾舜平思绪飘远之际,林小娘已经取好了字画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看着天色似乎要下雨了,所以在所有的画纸外面都加了一层油纸,不过再加了油纸也抵不过大雨,你快些去吧,把东西交给罗诚,然后早点回来。”

罗诚,就是曾舜平的那个同僚。

曾舜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后却忽然又回过头来与林小娘说道,“我晚上回来,给你带醉仙楼的脆皮板鸭回来,他们都说,那是醉仙楼最最出名的招牌菜!”

林小娘闻言明显一愣,好一会儿才摇头笑道,“不用的,那个我不爱吃,你不用费神带回来。”

“你都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曾舜平说著突然眼前一亮,“就这么定了,前两日小笙还同我说想要尝尝上京城里的东西,林姐姐你晚上少做一个菜,等着我的脆皮板鸭。”

“不是,阿平,你等……”

曾舜平说完后拔腿就走,任凭林小娘从屋里跑出来追他都追不上。

村子里深秋的晨间雾气湿重,女子站在屋门口眨了两下眼,眼前男子的身影就已经隐在了远处模模糊糊的荷塘边了……

第229章 你怎么还坐得住

一入了秋,孝帝的身子就越来越不行了。

话说两年前,内阁首辅陆晏廷派出去的人终于在南疆寻到了一株天山雪莲。

太医随即用此物做了药引给还昏迷在床的孝帝服下,果不其然,当天深夜,孝帝便缓缓地睁开了眼。

就在所有人都欢心窃喜的时候,太医却发现孝帝虽然清醒了,但下身却坏败没了知觉,更糟糕的是,他双耳也失了聪,说话亦变得非常地不利索。

也就是说,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孝帝,竟成了一个半身不遂耳聋口哑的废人。

此事自然又在皇宫内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次日一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就分成了异常明显的三派。

第一派,后党,推崇尊封孝帝为太上皇,逼其退位让贤,让太子周宣綦登基大殿。

第二派,保皇党,力保孝帝龙威,坚决抵制东宫仗势独大扰乱朝纲,护大周山河清宁。

而第三派的这些朝臣就有点意思了,说好听了,他们就是审时度势的中立党,可说得不好听,他们就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