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1)

第155章 你这手大概是不想要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结束,结果没想到那身形魁梧的男子竟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抬手就把沈令仪堵在了巷子口。

沈令仪一愣,刚要问他想做什么,就见男子竟缓缓地摘下了一直带着的帷帽。

青纱下果然是一张眉眼深刻俊朗非凡的浓颜,褐色的盘发,琥珀色的瞳仁,麦色的皮肤在骄阳的照耀下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我叫桑吉,今日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我又该如何谢你?”

男子说著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整齐的牙齿。

沈令仪没想到这人前后反转竟如此之大,下意识摇了摇头,婉拒道,“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说著举起了手中的荷包晃了晃,“要不是他们也偷了我的,只怕我也帮不了公子什么,所以公子不用谢我。”

“那如何称呼姑娘?”自报家门的桑吉格外地热情,虽话语中带着一点点口音,但却不碍他与沈令仪畅通交流,“又或者姑娘住在哪里,若是姑娘告诉我,改日我定带着厚礼去感谢姑娘!”

桑吉说的真诚,却让沈令仪哭笑不得。

她不由后退了一步,仰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异邦男子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此番不愉快,怕是让公子受惊了,好在公子最在意的贵重物件眼下完璧归赵,也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希望公子不要觉得咱们大周都城遍地流盗、市井混乱,其实非也,真的只是我与公子今日运气不佳罢了。”

沈令仪说着冲人微微一福身,然后摆了手转身而去。

桑吉站在街口,目送著沈令仪走向前方上了马车,他心中微动,定睛再看,将车厢旁飘起的绣著“陆”字的旗帘记在了心中。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身着异邦服饰的少年从不远处“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

见着人,少年先是行了个古怪的扣礼,然后用依哩哇啦的异邦之语和桑吉交流了起来。

看少年的表情,很是激动。

桑吉安安静静地听少年说完,然后非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手中的荷包仔细地收入腰间,开口说了京话。

“行了,你别也激动了,真主阿拉离我们太远了,这会儿只怕都管不到我们。”

“王子殿下!”少年也换回了京话,哭丧著脸只差给桑吉跪下了,“小的求您了,您可别再任性了呀,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

这天傍晚,让太子殿下寝食难安了整整两天的西羌使者九王子桑吉终于回了皇宫。

看到桑吉王子的那一刻,太子殿下把一连串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面儿上努力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拉着九王子问长问短,嘘寒问暖,可就是不问他是如何出的宫,这两日到底去了哪里。

而桑吉也与太子殿下心照不宣,太子不问,他也闭口不答,一个劲笑眯眯地顾左右而言他。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太子当即安排西羌众使在两日后登琼楼阁,夜赏花灯游船。

陆晏廷也因此喘了口气,借机从东宫议事厅退了出来,去内阁院处理了一些文书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隐竹院。

两日未归,陆晏廷一回来就绕进了风荷居,可他才刚踏入屋内,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草药味儿。

小女人当时正坐在临床的罗汉床上描画。

她身上穿着件松松垮垮的杭绸薄衫,乌黑浓密的长发悉数垂在肩侧,只在发梢处绑了发带。

男人的视线很难不落在她胸前那两处隆起的春色中,起伏间,仿佛能从衣襟中溢出成熟的甜。

陆晏廷看得眼热,下意识地站在珠帘边咳了一声。

沈令仪果然慌乱抬头,迎上陆晏廷的目光时,她手中的笔都差点戳在画纸上。

“大人为什么总是吓我!”小女人心有余悸地细细看了看自已描了一半的画,不见任何瑕疵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搁下笔,然后抬头瞪着陆晏廷。

男人只觉得好笑,刚探身凑过去想继续调侃她几句,忽闻那股子药味竟越发浓烈起来。

“你受伤了?”陆晏廷随眯了眼问她。

沈令仪一愣,倒也没藏着什么,只抬起右手卷起宽袖,把发红的手腕给他看。

“怎么回事?”陆晏廷的声音里顿时含了厉色。

沈令仪缩了缩肩,掐头去尾非常简单地把之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末了才嘟囔道,“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若不是那几个小贼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我兴许都已经走了。”

隔着矮桌坐在对面的陆晏廷仔细地听完沈令仪的话,只执起她的手左右瞧了瞧,冷着声音道,“我看,你这手大概也是不想要了。”

首辅大人说著很嫌弃地把沈令仪的手推了推开,低声说了句“一股子药味”,然后转身就去了净房。

沈令仪笑趴在矮桌上,心想这男人好像是真不爱闻那种苦兮兮的味道。

只是这天晚上,陆晏廷就没有让沈令仪再动过手,连后来她想要提笔再描一会儿画,都被男人用冷冷的眼神无声地制止了。

不干活儿,沈令仪自然乐得清闲,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知春,只让她一人辛苦地跑进跑出了。

本以为手腕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晚上入睡的时候,沈令仪一个翻身没注意,压了手,闷哼的那一声就被身侧还未睡熟的男人听了进去。

呼吸起伏间,沈令仪只听陆晏廷说道,“明日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沈令仪连连摇头,“不……不用了吧,我敷两天药应该就没事了。”

“也是,让太医院来人也麻烦,那要不你跟我进宫,我送你去太医院?”

陆晏廷声音凉凉,说的反话一听就是在气头上。

沈令仪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自已手腕伤了他为何要生气,只能抿著嘴不说话,随了陆晏廷去折腾。

但是,看着自已旧伤添了新伤的腕骨,小女人还是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