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找他讨要:“哥哥,给我吹一下试试?”
方继亭递给她。
方宁只是想玩一下,随便吹了几口气。本来以为最多只是找不到调子,结果连音都不太发得出来,有些挫败。
她把埙还给哥哥,疑惑道:“这不会是坏的吧?”
没想到他看了一眼,也没用袖子擦擦,嘴唇竟直接覆了上去,很轻松地吹出一个音节。
“没坏。“
“那你吹一首试试?吹箫和吹埙是不是差不多?”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箫我几年没吹过,也已经不太记得了。”
“买都买了,就随便吹两句嘛~”
方继亭拗不过她,试了试气息和音阶后,开始徐徐吹奏起来。一开始指法有些不熟练,吹完一句后才渐入佳境。只可惜湖边风亦逐渐猛烈起来,将旋律搅得断断续续,忽远忽近。
但这风却是与曲中的意境巧妙地相合,呼啸的风声为其更添几分苍凉、冷涩。
像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这是唯一一首他还勉强记得,并且音域与埙相合的乐曲。约莫是意识到意头不太好,方继亭吹了一小段就停了下来。
方宁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方继亭说是一首叫作《妆台秋思》的古曲,取材于昭君出塞的故事。
“秋思,秋思……”方宁喃喃念叨着,“对了哥哥,是不是,是不是快要立秋了?什么时候出伏?”
方继亭回答她:“上周立秋,下周出伏。”
又一阵凉风吹过,方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披上一件外套。
原来,夏天真的要结束了。
"被带货界的王者“这个梗出自papi酱双十一时出的一个”被带货女王“的小视频,特别搞笑,好奇可以去搜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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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108 虚度
黑夜在回古城的路上缓缓升起,替代白昼。远离了湖畔的风,秋天便好像又瑟缩回了夏日赫赫的余威里,温暖的,稀薄的水气又重新开始在体表郁积。
随着最后一道光线的消逝,方宁开始看不清身边人的神情。她不知怎的想起今天上午时杨师傅提到的《廊桥遗梦》,便按亮手机屏幕,随手在浏览器的搜索框里输入这部电影的名字。
方宁不喜欢太过明亮、白炽的光线。手机选择护眼模式,亮度也调到了较低的一档,因此手机屏的光亮也并未能传得很远,仅仅在指尖散发出幽微的光,像是聚在掌心的一捧萤火。
她浏览得并不很认真,注意力也未全然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里。直到一句话,混在其它千百个文字形成的密林里,却突兀地在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
“I’ll only say this once. I’ve never said this before. But this kind of certainty comes once in a lifetime.”
我只说一次,我也从未这样说过。但如此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不知道从前方继亭上大学英语课时,有没有看过这一段。 假如看过,他会不会记得这句台词?
方宁没看过这部电影,也因而并不能在脑内形成连贯的画面。可即使她不清楚这句台词的语境,却能通晓其中的悲伤。
即使在和爱人别离之后,人生依旧还有很长,机会也还有很多。到底要怎样的浓烈,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一个人确信,以后再不会经历这样的爱情呢?
可从头再读一遍,她又觉得这句台词除了悲伤之外,竟也包含着令人动容的勇气。因为这样的话一经出口,现实只会更加难熬。
所以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是不敢承认的。
就比如,她从不敢深思,假如以后真的再也走不出去该怎么办,也没人能够告诉她。
几个月前的她,有充足的气力去为一个人发疯,为一个人狂热至死,犯尽所有愚蠢的错误。可这样的力量,仅仅经过了一个夏天便已消耗殆尽。
方宁甚至不知道这种能量是否衰竭后便必不可能复生。
假如真的不可再重来,那么没有了如斯力度、如斯炽热的感情,又真的还有资格被称为爱吗?
**
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
方宁本以为离别前夜的古城会是悲伤的,仿佛罩上一层珍珠灰的滤镜。可临街店铺渐次亮起,那温暖和软的光彩,与他们刚来到这里的那一晚并没有太多区别。
时而经过一间清吧,气氛或喧嚷,或沉静,唯独没有冷肃。
方宁不知道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还能干什么,应该干什么。方继亭也不能给她确切的答案。
于是他们凡是路过正在表演的乐队或歌者,都会停一停,抛掷几分钟的时间,无论那些表演是多么的庸俗而拙劣。
走到一间木制结构的低矮小酒馆门口时,一团乌云散去,揭示出它们珍藏了很久,不愿随意示人的晚星。不知不觉间,人烟逐渐稀少下来,这里已不是最繁华的区域。
小酒馆里,没有划拳笑骂的吵闹声。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人,都只各自点了一杯饮品安静地听歌,怕打扰到女歌手的表演。
女歌手的声音也是很轻很轻的,甚至有些盖不住吉他,或许是怕惊扰了天上的星星。
“……
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