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这里的点心品种缤纷多样,纸杯蛋糕、切块、提拉米苏、重芝士、巧克力熔岩……琳琅满目,看的眼花缭乱,詹淮秋今天有的是时间品尝。

奶油丝滑入口即化,蛋糕蓬软抖臀,跟吴晓峰做的有得一拼,连口味都有点像。就这么一口红酒一口点心,詹淮秋吃的很满足,其间不时碰到相熟的人来敬酒,他都一一礼貌回敬,每次都喝的不多,但由于战线拉的很长,不到九点他就开始飘飘然了。

宴会厅外面是一片露天游泳池,周边环绕着浓密的绿植,有人在池边来回踱步,有几个年轻人干脆跳进去游泳嬉戏,玩的很嗨。詹淮秋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场景,唏嘘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岁肯定也会不管不顾的跳进水里去。

不管不顾……原来他已经过了可以不管不顾的年纪,疯狂不再属于他,但他依旧想尝尝疯狂的滋味,那种就算明天就要死,今天也要百无禁忌、恣心纵欲到底的滋味。

詹淮秋敲敲脑袋,他晕乎,坐在高脚凳上整个身子总是软瘫瘫的不受控制的想趴在桌上,嘴里一阵一阵的反胃酸,不行,得去洗手间,估摸是要吐了。

这几年在海南他应酬明显减少,基本不喝酒,顶多就是偶尔偷闲在家喝两罐啤酒解解暑,他很久没一次性喝这么多酒了,酒量明显下降。

他尽量稳着身子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头重的好像老是朝一个方向在拽他,愣是闷着头急急进了洗手间,随便拉开一个隔间的门,胃里一抽抽,蹲下去抱着马桶就吐起来。

呕吐物混合着红酒就像吐血一样,连他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笑,这算不算中年男人的狼狈?

缓了缓气,起身推开隔间门刚要往外走,出路猛然被堵死,有人像堵墙一样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詹淮秋迷迷瞪瞪的抬起头,眯起眼睛好好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半晌,在他吃力的识别出是谁后,却嫣然一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晓峰没回答他的问题,瞧着他那副醉到难以自持的模样,皱着眉略显不快:“你怎么喝这么多?”

仍在体内作怪的酒精让詹淮秋连保持身体平衡都困难,索性靠在卫生间隔板上,脸上淤着红云:“你管我,这儿有你什么事啊?”言下之意以你的社交圈怎么可能认识邢匡这类行业领军人。

吴晓峰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答案很简单,他就是被淮念的老板调配到华帝斯酒店做甜点来了,想拍邢匡马屁的人很多,他老板也不例外。今天早上八点他就在这里,跟酒店的其他甜点师一起在厨房忙碌了一整天,做了几十屉点心,他现在手都是抖的。

本来结束工作已经离开酒店的他,在去停车场骑车时却不慎看到那辆令他目眩神迷的夜光蓝大G,不用想也知道詹淮秋肯定是楼上宴会厅的座上宾之一,于是他跟鬼迷了眼似的又折返回来。

怪只怪这个人在他眼中就是个永恒的发光体,在宾客云集的宴会厅,吴晓峰一眼就锁定了正步履飘忽埋着头往洗手间走的詹淮秋,他不声不响的就跟了进来。

不过他不想跟这个大醉鬼解释这些,起码现在不想。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拉起詹淮秋往外走。

詹淮秋就像个一触即发的炸弹,力量极猛的甩开他,满脸刁怒:“我不要你送!”

吴晓峰不知道他发什么火,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明明在三分钟前詹淮秋心情还平静得很,但在见到吴晓峰那一刹那火气说来就来,仿佛这十来天的压抑和委屈都要在此刻冲破出来。肢体是叛逆的,但笑容却明媚得很:“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现在要送我这个醉汉回家,不合适吧?”

吴晓峰总算嗅出几分酸味了,他意味深长的笑道:“没事,现在还早,先把你送回家再去接我女朋友也来得及。”

“谢谢,不用了,”他堪堪的笑着,靠在隔板上的身子有意无意的扭动着:“我有大G,夜光蓝的。”

这人怎么像个臭屁小孩一样在显摆自己的新玩具,那一脸沾沾自喜的酒醉模样挠的人心痒痒。

“你喝那么多酒还想开车?詹律师,醉驾的法律责任你比我清楚。”

“我大可以叫代驾,凭什么要……啊要我自己开车?”醉鬼脑回路迟钝,说话节奏变慢,每个字都拖的老长,跟平时能言善辩的詹律师一对比,此时就显得特别笨拙可爱。

吴晓峰挑着眉又问了一次:“真不要我送?”

詹淮秋半闭着眼睛,响亮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吴晓峰拿他没办法,一声叹气:“行,那你路上小心。”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一个力量急忙从后面拖住他手臂,是死死抓住那种。

“喂,你还真的要走啊?”身后的人依旧恼火,但恼火的原因让人更不着头脑了。

吴晓峰回头,百思不解:“你不要我送你回家,那我还在这里干嘛?”

“你要去接女朋友下班了?”詹淮秋眼中万年难得的涌现出可怜兮兮的目光,跟他一贯清高冷傲的人设简直判若鸿沟。

“嗯,”吴晓峰点头:“她还等着我呢。”

詹淮秋真是醉的不轻,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那点文人自轻自傲的风骨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但凡他现在还有一丝清醒,他都会强迫自己装裱出心如止水昂然自若的模样,因为那是他的防火墙。

但此刻,他好像已经不是他了。

“你……你不准去!”

58 | 第五十八章 旱苗逢雨

【我要,撬墙角】

“你……你不准去!”詹淮秋喊出这句话时手里的劲儿更紧了,就像抓救命稻草那般死死捏着吴晓峰的胳膊不放。

吴晓峰觉得有点意思,嘁笑道:“我去接自己女朋友下班,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詹淮秋才不跟他讲道理,以醉卖混:“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詹淮秋,”吴晓峰脸上终于露出些许不悦:“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重新找个人要我吗?”

詹淮秋睁着盛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不说话,三年前所有的不欢而散再次跃然眼前,他努力解释企图让吴晓峰理解自己的职业和立场,但对方始终偏执的认为自己就是在跟他作对,觉得他冷血市侩。

吴晓峰不知道詹淮秋那几句听似一带而过的解释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字字泣血,更不知道詹淮秋这几年都在用工作麻痹自己,把所有时间榨干用尽,累的每天恨不得倒头就睡,这样他就没多余精力去琢磨其它事。

持续了三年,詹淮秋自认为这是最有用的消渴良方,但这个认知却在十天前跟吴晓峰不期而遇的瞬间塌房了,仅仅是一眼,那种高空坠落的心动就卷土重来了。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有的菜不是你不想吃了,只是它没摆在你眼前而已。

“我不管,”他像是脖颈被箍的难受,松开领带,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总之你不准走。”

他举手投足的动作或许于他来说只是醉酒的挠骚,但看在吴晓峰眼里,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勾引。

“我放我女朋友鸽子,她会生气的。”小土狗压根儿没发觉自己在说这句话时腔调都变了,变得绵长、暧昧。

“生气就生气,大不了……”詹淮秋坏心眼的笑着:“大不了分手。”

吴晓峰觉得他越来越离谱,但心里的窃喜也更浓烈:“分手你还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