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喝醉了酒,掉到了护城河里,被巡夜的救了上来,大夫说是不妙。”

“人可醒了?”

“尚未,王爷你不发话,我也不敢将他带回来……” 到底是同袍多年,情同手足,鹤望见松年因为一个女人见弃于赵衍,心中惋惜,对那个叫降真的宫人更是不喜。

“你先将他安置在庄子上吧,派人看护,等醒了养好身体,再让他自去吧。” 赵衍说罢便示意他下去,却见人还杵在那里,又问:“还有什么事?”

“昨夜鱼夫人院里来人,请王爷今天去用早膳。” 鹤望平时是不揽这些后宅女眷的托请,可现在觉得那个歌女出身的夫人,怕也是要比昨夜的那位让人省心,所以一反常态,做个顺水人情。

赵衍想到自已也是许久未去看过两位夫人,便应了。

鱼夫人准备的早膳是清粥小菜,但菜色清爽,他用了不少,觉得很好,问道:“这是大厨房的?”

鱼夫人道:“新来了个南方厨子,擅长斋菜,是管家为柳姐姐请的,我吃着也不错。”

赵衍放下筷子道:“你们两个和睦,将府里料理得井井有条,很好。”

鱼夫人料想着快到了上朝的时间,知道留他不住,便道:“王爷好久没有听我弹琴了,我练了一首新曲子,不然今日下了朝,再来我这用晚膳。”

赵衍惋惜一笑:“昨日太后下了懿旨,要我今日去汤泉宫,待我过几日回来,再听你的新曲。”

鱼夫人见他没有要带自已去的意思,一张妩媚的脸一下子失了神采,赵衍见了,又道:“太后那里规矩大,你见了她,她一个不开心,就要让人吃瓜落,哪里有府里自在。”

赵衍的母亲原是将门嫡女,素来对他的内宅颇有微词,赵衍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鱼夫人道:“不带我去,那带柳姐姐和红绡去,她们不也是要吃瓜落?”

赵衍一锤定音:“都不带,我自已去。” 如此一来倒也是公平的,鱼夫人便不再追问。

40.蝶迷香径 · 绕指

赵衍下朝回来,让人去打点行装,准备去汤泉宫,又道要避暑气,将午膳传到了青云阁。

他踏进青云阁的时候,鹤望派来的人,已在二楼厅堂忙着布膳,不打算将赵衍的吃食假以人手。

齐嬷嬷乐得清闲自在,回屋休息,只留新桃一个傻乎乎地立在旁边,她见了赵衍,仍然有些害怕。

昨日在绣坊,王爷像一阵风似的将美人姐姐带走,姐姐到后半夜才回来,跌跌撞撞,步子都迈不开,昏睡到现在还没醒,想到这些,她怯生生道了句:“王爷。”

赵衍心想真不是个灵光的丫头,下次怕是得再寻个好些的送来,只问道:“人呢?”

新桃道:“姐姐昨日乏了,还没起身。”

赵衍不与她多言,自顾自去了厢房,开门一看,桌上放着今早他差人送来的早膳,一口未动,又撩开帐子,见她侧身卧着,睡得香甜。

轻薄罗衫下隐隐透着昨夜恩爱的痕迹,手上被绣花针刺破的地方已经包了起来,只是除了那一处伤,又添了好几处新伤,十个手指竟然被包了一半起来。

赵衍往她枕头下一摸,果真摸出昨日那个荷包来,染了血的地方已被她用红线绣了一朵茶花,又依着那花绣了一个“衍”字。

难怪她睡到现在都没醒,怕是昨晚从他的书房离开后,又苦熬了一两个时辰才绣得,只怨自已忘记告诉她表字了。

想到她灯下刺痛了手蹙眉的样子,赵衍嘴角一勾,将惋惜之意抛到脑后,食指绕上一缕覆在她鼻息上头发,别到耳后,又轻轻揉了揉她粉嫩的耳垂,只盼她一觉醒来,不要为了这个荷包记恨自已。

赵衍动作虽轻,还是将妙仪惊醒了,她侧着身坐了起来,拿过外裳披在身上,看见他手上拿着那个荷包,也没有多问一句,只道:“王爷怎么来了?”

赵衍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想到她从昨夜到现在还未吃过东西,爱怜起来:“荷包我看见了,你若是睡够了,便起来陪我用膳吧。” 说罢他站起身,放下床前的帷帐,让她有地方更衣,又念她手上有伤,叫新桃进来伺候,自去了厅堂等她。

他等了一会儿,只见新桃一个人来了,说降真姐姐又睡下了,让王爷不要等她,先用饭。

赵衍听了,心中有气,越发觉得新桃是个榆木脑袋,当着众人的面,说得那么大声,却也不好意思当场发作起来,只得自已先用膳,吃了几口,便道这新来的南人厨子太寡淡,不合口味,放下筷子气冲冲走了。

妙仪在厢房内听到赵衍里去,将袖笼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昨夜拆开荷包的夹层,里面有三包药丸,数量最多的一份写着‘无果’二字,应该是避子的,另一份写着‘久眠’,应该是迷药,最后一份只有一粒写着‘死而后生’,她参不太透其中的意思,正拿在手上细细思忖。李嬷嬷也是玲珑心思,从她的三言两语,便猜到她和赵衍的事已到了这地步,却也顾及她的颜面,并不说破。

另有一事涌上心头,昨夜她趁着赵衍睡着后,偷偷折回暗室,拿着灯笼细细看了一遍那幅舆图,上面那些棋子一样的东西,其实是排兵用的,虽然被他们的打乱了,却也大致看得出各个方位的疏密,脑中冒出一个猜想,让她心惊。

“姐姐。”

妙仪听见新桃叫她,将药收起来,掀开帐子。

新桃捧着她的衣服道:“姐姐快起来吧,王爷要带你出府,怕是要去好几天,吩咐我帮你打点几件衣裳首饰,还让齐嬷嬷和我陪你一起去。”

妙仪道:“你去说我身上不好,去不得。”

新桃摆出一张淘气的笑脸:“姐姐,王爷早就猜到你要这么说,他说你若是再起不来,就叫人来把床抬了去。”

41.蝶迷香径 · 歧路

鱼夫人听说王爷要带青云阁那个婢女去汤泉宫,立时茶饭不思,去柳夫人那儿抹了泪。

柳夫人宽慰她道:“她的事,难道还意外么?那日我们一起去瞧她,你也见了,哪个男人能不动心?便是像王爷这样的倜傥人物,忍了两个月,又如何?”

鱼夫人叹一口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到今日才知晓。”

柳夫人笑看她:“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松年带着人满府地找她,后来说是摔下小坡去了?”

鱼夫人点点头:“是那一日?”

“我原来也就是有些起疑,后来把医女叫来一问,才是确定了,她身上的伤哪里是摔出来的。”

鱼夫人一脸将信将疑:“你是说她身上的伤是……可王爷在这件事上最是温柔,从来不喜那样的……”

柳夫人赞同道:“王爷待她,大概与我们不同,这不同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她这样没名没分地在这里混着,还不如被三殿下纳了,也算是走了明路了。”

就在这时柳夫人的丫头来报,道王爷一行已经上了马车,往汤泉宫去了。鱼夫人听了讪讪道:“王爷今早说不带我们三个去,是怕我们被太后为难,其实是为了带她去吧。”

柳夫人见她脸色灰敗,宽慰道:“我们的出身到了太后跟前是讨不了好的,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是个婢女,伺候起居更衣,太后反倒不会将她看在眼中,妹妹凡事都要放宽心。”

“我是未修过佛心的人,没有姐姐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