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棵小仙人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不一样的,也就是它是钟连荆带回来给俞天的了吧。
也不知道钟连荆当时是怎么想的,给男朋友送东西送仙人掌?难以理解。
俞天端着花盆走到窗台边,一把拉开窗帘,晨曦倾洒进来映在房间里,金色的光芒给整个屋子染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俞天把花盆放在窗台上,用旁边的滴漏往仙人掌上滴了三两滴清水,然后靠在窗台上,看着小仙人掌顶部的清水缓缓向下流淌。
趁着少爷出去,他可以在房间里待一会儿。这几天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了,都不让他到这间房间来了。
俞天想着,他可以等一会儿去做些焦糖榛子,昨天做饼干的时候正好看见有没包的榛子,等他在这儿待一会,然后去把榛子包了,用焦糖炒一炒,这回多放点糖,等少爷回来了正好吃……嗯,还要在别墅里转一转,看看哪里不干净再清理一下,别等到少爷见到又不开心。
虽然这几天钟连荆对他好的没话说,但俞天还是觉得他应该做一些能做的事,恃宠而骄什么的,从来都不在他的字典里。
他兀自计划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情,享受着和煦的日光直直打在脸上的舒适感。
与此同时,钟连荆面色冷凝,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本该专心开车的时候,他脑海里在想的是什么。
钟连荆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过车了,算起来已经有个两年多的时间,这回重新摸方向盘,一开始的陌生感过后他便渐渐熟悉起来。可是等他真到了车流见多的大路上,他才意识到,他根本不该自己开车出来!
第24章:同出
当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越过他飞驰着离开,钟连荆大脑里不可抑制地出现重重叠影很多陌生人在尖叫,熟悉的人脸上满是惊慌,救护车的尖鸣萦绕在耳畔,鼻翼间还有浓郁的烧焦的烟火气息和血腥味,然后就是被很多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他认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人脸色苍白,怀里抱着的人倒是红得刺眼,和他的脸色鲜明映衬着。
那个坐在地上的他很呆,很傻,就只会呆愣在那里,放任怀里人的鲜血越流越多。可更稀奇的是,周遭的人不管怎么忙,都好像无视了他那里的状况,医生护士在他们面前匆忙穿梭,却独独没有停下要给那个流血的人治疗的。
那个流血的人钟连荆认识,他知道这样不对,那些医生应该是很快把阿天带上救护车的,而不是把他们视若无物。就算阿天会死,也是在医院里抢救无效而不是在这里流血过多而死!
快去呀!快去把阿天送去医院呀!钟连荆双眼赤红,对着那个呆傻的人发出无声的呐喊。
对,那个流血的人就是俞天!
宽广的柏油马路上,一辆保驰捷行驶的歪歪捏捏,路上的其余车主开得心惊胆战,脚下的刹车就没敢离开过,有性子急的从车窗伸出头破口大骂:“靠!不会开车出来干什么,ntm活腻了别出来祸害别人!”
保驰捷继续摇摇晃晃的行驶,在马上就要撞上防护带上时,刹车猛然踩下,伴随着刺耳的「吱」声,保时捷堪堪停在距离防护带仅剩几厘米的地方。
旁边一辆宝马车飞驰过去,里面的车主远去了还扒着车窗破口大骂:“tmd真是找死!”
保驰捷内,钟连荆双手紧握方向盘,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嘴唇发青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把车停下的那一刹那,脑海里的所有画面瞬间消散,只剩下心头的心悸在提醒着他,刚才的那些不是错觉!
那些片段都是上一世俞天死前的场景,有差异,但更多的是相似……那些钟连荆永远都不愿意想起来的场景。
直到现在钟连荆才知道,原来他在经历过一次阿天的死亡后还有了这样一个后遗症。
半晌,钟连荆从方向盘上抬起头他真的是见到了活着的阿天吗?还是说,之前的那一个星期只是大梦一场?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脸上的刺痛给了他一丝清醒。但他眼中的迷茫不减,所以他现在到底是在哪里?是回到了过去,还是停留在现实?
钟连荆不知道。
过了很久,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钟连荆像是突然明悟了似的,眼神骤然凌厉,拉闸倒车,保驰捷箭一般飞出去,方向和之前的正好相反。
至于一边的手机铃声,被他无视了个彻底。
这一回,钟连荆脑海里什么乱七八糟的画面都没有了,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阿天应该会在别墅里等着他的……
想到俞天,钟连荆面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如果上苍开眼,只求能让他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
不久前才离开的车子闯进别墅园区,钟连荆冲下车子,长腿迈开大步走向别墅门口。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又被主人毫不怜惜的狠狠砸上,巨大的声响传出去很远,在房间里仍旧享受悠闲清晨的俞天浑身一震,惊异的看向房门,随后站起来,想了想走出去。
钟连荆一进门直接奔向二楼,按他所想,阿天现在应该已经吃完了早饭回到卧室,他去二楼找准没错。
可是,当他推开卧室的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床上还没有叠的被子,浴室的门还开着,前一夜有人睡觉的人气还没有消散,可不管里外,都没有人。
钟连荆顿时慌了,不可思议地走进去:“阿天?阿天你在吗?”他一边呼唤着,一边围着不大不小的卧室找人。
俞天在下面看了看,没见到有人,但又不知道刚才门的响声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上回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少年又来了?想到了小方,俞天脸色不大好看。
正在此时,他听到了楼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阿天」,俞天脚步一顿,旋即转身向楼上走去。
当俞天踏上二楼的楼板时,钟连荆正好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钟连荆,俞天惊了:“少爷您怎么了?!”
钟连荆看上去实在是狼狈,和他一贯的从容差的多了他的唇色发青,发梢上还有因为着急而出来的汗珠,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上衣的扣子扯断一颗。尤其是左脸上,五指的印记清晰可见。
“少爷您去跟人打架了?”这是俞天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解释,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疼还愤怒,竟然有人敢对少爷动手!
俞天步伐杂乱走向钟连荆,还差两步的地方停下脚步,抬手就要抚上钟连荆的脸,却在下一刻被钟连荆搂住,箍住他的双臂力道大得惊人,俞天险些叫出声。可是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对和他紧密接触的颤抖着的身体轻声问:“少爷?”
钟连荆看着俞天一步步向他走近,终于在最后时刻回神抱住他,惶惶不安化作狂喜,钟连荆喉咙阻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俞天摸不清钟连荆是什么意思,纵有百般担心也没敢把疑问提出来,两人无言拥抱了很久。直到俞天感受到钟连荆身体的颤抖停下来,才说道:“少爷,您还好吗?”
钟连荆再三平复心情,终于可以控制面部狰狞表情后,才肯松开俞天,撇过头说了一句:“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俞天眼又不瞎,实在难以相信他没事,而且……俞天仔细看了看,少爷的眼角通红着呢!
俞天一顿,尽量挑着不会伤害到少爷自尊的词语说:“少爷,如果您……没打过那些人,不管是老宅里还是您的公司里,都有很多人可以帮您的,以多胜少不重要,您没事才是第一位。”既然少爷没有解释,俞天就自动把他这样狼狈的原因归为了跟人打架打输了。
听他这么一说,钟连荆还不大明白,再想想,才恍然明悟,差点笑出来,可要他真把原因说出个所以然,他还真的无话可说。
在承认打架打输了高大威武形象受损和说出实情被阿天厌弃只间,钟连荆憋屈地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