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宝水红的舌尖探出来,浅浅舔了舔下唇,十足卖乖的姿态:“因为更好看的回来了。”
她所指明确,向斐然却不为所动,要听她点名道姓:“哪个?”
“向斐然。”商明宝飞快地回。
“所以,你说到底就是图我脸。”向斐然不疾不徐地说着,又冷淡地叫了她一声的全名。
“嗯?”
向斐然目光观摩,声音低沉下去:“你怎么这么能买椟还珠?”
“……”
认识这么这么多年,这是商明宝第一次在向斐然身上看到可以称之为自恋的时刻。他虽然独来独往,但从不孤芳自赏连名利都能自绝于身外的人,当然也不可能自我沉浸在外貌、身体、才智或其他的什么上。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将自我认知摆到该有的位子上时,有一股桀骜恣意的魅力。
“要是我不回来,”向斐然顿了顿,“下家就是他了?”
商明宝这才发现有歧义,慌乱纠正:“不是指这次回来,是好早以前追的星。”
“那就是指雨林拍纪录片的那次回来?”
商明宝怔住,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慌张紧迫。该怎么解释那个“回来”只是顺口,没有确切指什么……是她张口就来。
“所以,”向斐然这次的停顿比上次久,抵在墙上的手臂松了,“我们分开的那一年多,你的目光,停在过别人身上。”
声音平静,只有他知道心脏的揪紧艰涩。
怎么回事,吃个醋把自己吃得方寸大乱了?今天是他回归为正常人的第一天,不该放任情绪走进这样不愉快的窠臼。
不等商明宝肯定或否认,向斐然便勾了勾唇,指腹很缓地揉上她的嘴角:“过去了。”
“没有那回事。”商明宝贴上他那只手,让他抚住自己脸侧:“我是开玩笑的,我早就不追星了,对哪个偶像有好感已经变成了很顺带的事,我没有给他投入过什么……”
太啰嗦了,商明宝安静下来,在落针可闻的楼梯间里,她抬起眼,看向向斐然。
“你就是我的明星。”
遇到他以后,他就是她生命里的明星。
唯一璀璨的星。
喝多了的向斐然很好哄,为她这么简单的一句告白,他呼吸也顿了,喉结的滚动也停了,身体微微地僵住,眼神和神情都写了震惊,偏偏绷出了十足的平静冷然。
商明宝看不透他(看得透才有鬼),小心翼翼地问:“哄好了吗?”
这一句后,向斐然蓦地吻住了她。
商明宝套着高透黑丝的腿随着他抚过的手掌而生热。
楼梯间将一切声响都放大,不知道亲了多久,听到自己鼻尖溢出的低哼,商明宝面红耳赤,将脸死死埋进她身前的颈窝,说什么也不肯再亲了。
“这么吃醋吗?”
“嗯。”
“以前怎么没见你吃醋……”商明宝嘀咕。
“吃。”向斐然的声音沉响在她头顶,“你带伍柏延上你的宴会、你周围人只知道他不知道我、你在斯里兰卡被他救而不是被我救”
商明宝呆滞住,心想原来你记性这么好……要命要脸,不顾一切去捂他的嘴:“我错了错了……”
她一叠声软软地说,鼻音哼出来很娇憨。
向斐然细密而轻地亲她的掌心,带着醉酒后的迷离。过去的醋不重要,现在让他不好受的另有其事生理上的。
皮肤的每寸温度,都说明了他的难耐。
安静中,听到向斐然喉结咽动的细微声,叹出的呼吸也是沉的。
“想带你回家。”他如实说,嗓音莫名的有些紧,低头亲了亲商明宝的发顶。
话里的意思跟他身体的反应一样昭然若揭,商明宝只觉得腕心都是一空,讲话乖下来:“……那就回家。”
向斐然反而笑了笑,放下她被他弄乱的风衣:“不急,还没逛完。”
他看得出她的兴致勃勃和雀跃,过去半年对他来说不容易,对她又岂是好过的?每日三点一线,只穿梭在家里、医院和公司,偶尔陪他回植物园开组会、指点一下实验,在绿茵花卉间走一走就是了不得的散心了。
这是很漫长、很漫长的一天,有日落和夜色,电影和鸡尾酒,上弦月缀在高楼旁,像古代妇女的碧玉簪子。
交握的手始终没松开过。
商明宝心里酝酿着问题,啃着冰淇淋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出口了:“斐然哥哥,你不会真的想到雪山上再跟我求一次婚吧?”
向斐然还能怎么答?只好轻描淡写:“……别听一谢和随宁乱说。”
商明宝歪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嗯,虽然很浪漫,但每次出野外我都灰头土脸的,不够漂亮。这个idea这么好,留给随宁吧。”
向斐然实事求是:“谁敢拉她到海拔五千米以上求婚,她就会把谁踹下山。”
很显然,上乞力马扎罗山顶求婚的方案被彻底淘汰。
很难说清楚向斐然是怎么想到去纽约西五十六街的公寓求婚的。
纽约,他曾经选择的终老之地。在某一个悬日坠下的黄昏,他会慢慢地、微笑地收拾着最后一次出野外的行李,走出房门,将钥匙留在门口的棕榈地毯下。人们再度打开这扇门时,会看到他有关她的一切。
那就是不婚主义的向斐然,有关自己人生尽头的一切安排。
但他的人生已如此不同,日月换新天,西五十六街的公寓不再是他的句号,是她亲赐存放他唯一的宝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