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璟闻言,震惊地望着皇爷。皇爷淡淡同他对视,无形的压迫感压得周知璟喘不过气来,这是九五之尊,是一国之君,天下百姓皆是他的臣民,他打也是赏,罚也是赏。臣子直视天子面是为不敬,上官苍斥道,“孽障,还不快去!”

周知璟身后肿痛,每走一步都冷汗淋漓。前朝有一刑罚,俗称滚钉板,拦骄告状者需得赤身滚钉板,四五尺的钉子泛着寒光,滚过一遍去了半条命。周知璟感觉自己如今就跟赤脚走钉板一样,每走一步,都扯着身后生疼。他两只手肿得碰不得,只能指尖拽着裤子,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大步走过去。走到木桶边,痛得眼前一黑,少年竟差点栽倒在地。

周知璟盯着眼前黝黑的藤条,又有了新的难题,思索片刻,他只能一只手用力提着裤子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陷入难堪境地,一只手从木桶里随便抽出一根藤条,粗糙的表面摩擦高肿掌心,那是一种钻心的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却驱散了他的羞耻。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磨蹭,转过身缓缓挪了过去。

“请皇爷赐罚。”

皇帝看着面前的少年,眼角发红眼里含着泪水,双手恭恭敬敬捧着藤条请罚,是恭顺的姿态,眸子里却含着不屈的怒火。

皇帝淡淡道,“打你服不服?”

少年沉默片刻,缓缓道,“服。”

皇帝闻言反而笑了,接过藤条,点了点他惨不忍睹的双丘,淡淡道,“你若不服,朕打到你心服口服。”

周知璟闻言打了个寒颤,便知今日不会好过了。

他转身跪趴在地上,将惨不忍睹的双丘送到皇帝面前,一副任打任罚的姿态。心里却觉得委屈至极,面前这两人一人是他的师,师者如父,一人是他的主君,两人皆是他的天,便是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两人对他也是罚得打得,他不仅不能反抗,还得跪下道谢。

周知璟身后挨过一顿捶楚,整个双丘肿大了两圈,上面布满了藤条抽出来的血痕,伤痕交错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珠,臀部的惨状更衬得两条腿白皙如玉。

咻啪~

少年指甲深深陷入青石地板中,在上面留下道道抓痕,足可见这一记之狠辣,宛如直接打在血肉里。少年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却未敢挪动分毫。身后宛如刀割一般,他分不清藤条落在何处,只知道整个身后都痛。他时刻谨记这是君父在赏他,是他的福气,他不敢像在师父面前那般挡罚逃罚,只能强忍着疼痛,眼泪却不自觉落了下来,在地板上留下点点泪渍。

皇帝见他身后惨不忍睹,只往他稍轻的臀腿处抽,那里原本就脆弱,吃不住痛,而且周知璟身后已是破皮,哪怕一点力道都会牵动着身后痛处。

皇帝将藤条搁在他腰间,羽毛般轻的东西却带给他一种沉重感,周知璟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将这东西震到地上。

“你可知错?”

“臣知错。”周知璟艰难道,三个字宛如耗尽了他全身力气。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他不仅不能有任何怨怼,相反他还得感恩。他终于明白,他原就不该跟皇帝论对错,皇帝错也是对。

“你可后悔此番鲁莽行为?倘若重来一次,你可会做同样选择?”

皇帝继续问,声音甚至称得上温柔,周知璟停顿片刻,却咬牙道,“臣不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已身为诱饵剿灭白莲教余孽,臣不悔。今日得皇爷训诫,乃臣之荣幸。但臣不悔当日所为。臣日后行事定当恪守规矩,不落人把柄。”

这便是不后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了,却后悔擦屁股不干净给言官留了把柄,而且怪皇爷听信谗言了?

少年小周(死犟):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青年小周(拽着皇爷衣角撒娇):呜呜呜我错了,皇爷饶了臣吧。

少年小周挨打进度:pp已开花,但还有一根藤条没断。

虽然这个番外打得狠,其实还是很有爱的,师父把小周保护得很好,皇爷平时对他也比较宠,所以才能养成他这种又倔强又大胆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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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立大功也要被罚吗(五)

皇帝冷笑一声,“既如此,朕也不必怜惜你,只管打断你的腿了。”

上官苍拱手道,“皇爷息怒,小儿年少无知,且容臣将他带回家好好管教。”

皇帝摇头,“惯子如杀子,爱卿不必替他求情。他既不认错,便该受些皮肉之苦。”

藤条挑起少年的下巴,冰冷的触感如蛇般,少年眨了眨眼,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惶恐,只听得皇帝问,“这藤条伤不了筋骨,便是这一桶藤条尽数打断,也不过是叫你多疼些日子,你可知错?”

少年扬起下巴,是一副桀骜的姿态。

“好,”皇帝伸出手,温热的指尖拭去少年眼角的泪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戏谑道,“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朕。”

少年别过头,咬着唇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不错,有血性。”

皇帝话音未落,便是一藤条斜着劈下去,正好抽在青年伤重的臀尖,将那破了口的伤痕挑开,绽开一道血口子!

咻啪~

砰~

周知璟只觉一阵疾风扫过,身后便如尖刀割肉般火烧火燎起来,尖锐的疼痛让他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紧紧咬住下唇才将溢到唇边的惨叫咽了回去。过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被这一记藤条打得栽倒在地!咬着唇爬起来重新跪好,依然是腰背挺直的姿势,自虐般绷紧肌肉。

黝黑的藤条在少年臀上点了点,只见那烂桃子一样的双丘不自觉抖了抖,昭示着主人的惶恐,皇帝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过来,温润但无情,“你可知错?下回可还敢?”

少年摇摇头,以沉默对抗。

藤条再次扬起,同样的力度,同样挑开一道口子。少年再次栽倒在地,皇帝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他爬起来。

然后是同样的问话,同样的对峙。

上官苍捏了一把汗,虽说周知璟犯下的错罚一顿军棍或者廷杖都不为过,倘若是挨军棍,那便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相比较之下这点藤条算得了什么。

少年的背影是那样单薄,他一次次被打得栽倒在地,一次次爬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这是哭了?

却仍是忍着痛爬起来,摆好姿势,端端正正跪好,姿态挑不出一丝错处,只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丝倔强,当真是不知疼吗?可那单薄的背影却在听得耳边风声时不自觉抖了抖。

皇帝见他身后已绽开一道道血口,藤条往下挪了挪,对准腿根抽了几下。那里何其娇嫩,原本就挨过一轮,虽不如臀上严重,到底是不好挨,不过五六记便叫那个地方青紫中泛着血点,再打便要破皮了。皇帝蹙眉,缓缓抬起手身为一个征战沙场马背上的帝王,教训个孩子根本就不需要耗费什么力气。

凌厉的风声不断,藤条在少年白皙的大腿上留下一道紫色僵痕,足可见皇帝下手之重。少年只觉腿被截断了一般,剧痛袭上心头,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绝望又可怜的呜咽,跪着的身子摇摇欲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少年抬手抹了把泪,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地上断裂成两截的藤条,那藤条上还沾着点点血迹,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去取藤条来。”

皇爷该不会真打断他的腿吧?巨大的惶恐袭来,少年一瞬间如坠冰窟,全身上下都抖动起来,连牙齿都开始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