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恭文受不了了,他朝着萧麒失控道?,“晏渠山有什么好?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对你好!!”
萧麒只?跪着,蕴着的泪顺着眼眶滴落,他摇头,哽咽道?,“对不起……”
“对不起……”
且不论薛恭文曾经对晏渠山做了什么……可他对自己,萧麒也不是瞎了眼睛,他知道?薛恭文对自己是有真心,可是……情爱这种事本就不讲理,若是讲理,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萧礼在龙椅上疲惫地昂着头,一只?手无力地抓来李公公,要他给自己按头,只?是尚没疏解几下,左侧又传来一道?叫人心烦的哭声。
建德帝心里那口气终于憋不住了,他猛得推开李公公,抓起一个翠玉碗掷在地上,萧礼怒骂道?,“谁在哭?当朕这里是菜市场吗?!”
他眼睛血红地转过去,只?是叫人惊讶的是,泫然欲泣的那人竟然是在他眼里一向不多?事又乖巧的萧玥。
萧礼怔了片刻,“你又怎么了?”
萧玥红着眼吸了吸鼻子?,又擦去眼角泪花后?才哽咽道?,“儿臣只?是觉得委屈。”
“你委屈些什么?”
“方才……方才二哥说……”萧玥快速地瞟萧麒一眼,又垂下眼皮遮住那丝恶意,“与?晏渠山两情相?悦…”
“可晏渠山……他明?明?……明?明?是心悦于儿臣,二哥知晓这件事后?,竟然将晏渠山拘于承恩殿中,儿臣几次求二哥将人放了,却都被二哥赶了出?来。”
“这样……这样怎么算得了两情相?悦?”
萧玥哭着,而后?居然跪了下来,“父皇”
“父皇明?鉴啊。”
萧礼用力地拍着胸脯,张嘴嘴喘息着,李公公手忙脚乱地给他端茶拍背,“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
哗啦萧礼挥手将李公公手上的茶盏打落在地,茶水淌了大?半,他倏然站起身来,暴怒地指着殿门外
“把那晏渠山给朕带上来!!!”
第036章 赐婚
被关久了, 平日里随意披着外袍披散着发,如今忽然?穿戴齐整,又束好?了发便颇有些不习惯尽管如此晏渠山也没体面到哪里去, 只因他是被几个侍卫押过去的。
晏渠山被折着手臂, 被押到垂拱殿时他的上半身早已酸麻不已。殿门敞着, 他如同囚犯一般被带到皇帝面前,身后那侍卫又毫不留情地在晏渠山膝盖处踹了一脚。
他吃痛, “咚”地一声膝盖砸在地上, 跪在皇帝面前。
晏渠山低着头, 眼睛规矩地看着地, 倒是很谦逊的样子只是被押过来时,他早已将殿内种种看了个透彻……还真是纷乱至极。
上官仪遽然?站起,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向晏渠山, 一副恨他恨到要背过气?似的样子, “你这个祸害!你就是个祸害!我早就……我早就看出你不安好?心!”
晏渠山在暗处讥讽地笑了笑,他虽低着头,却听清一道椅子划拉的响声。是安定?侯站起身来想将情绪激动的上官仪按回座上, “上官大人……大人冷静啊……”
可同时的,他察觉到那个方向所投射来的一道,冰冷而鄙夷的目光,上官仪他们坐地离他不远,晏渠山的的耳朵又尖, 因此他及其清晰地听到了一句话
“晏良不过六品小官,侥幸拣回一条命而已,日后少不得夹着尾巴做人……而这个晏渠山, 生母身份低贱无比,上官大人何必理会这样的卑贱之人!”
是……哪怕他晏渠山让安定?侯一脉出了这样大的糗, 这帮自命清高的王公贵族们依旧视他如粪土,如蝼蚁!!
建德帝早已平下心来,他端坐在龙椅上,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反倒目光复杂地注视晏渠山良久
这个晏渠山,他只在几年前好?好?地见过一次,他还记得自己?召他,是因他在值班太医被扣之时,替萧麒诊治。
他本?想治这晏渠山的罪,却没想到此子临危不乱,反倒叫他高看几眼,于是那罚便成了赏。
萧礼知道这个晏渠山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已有如此的能?耐……
建德帝活了这样久,有能?耐的人见过不少那远在西北的骠骑大将军上官睿可不就是一个?晏渠山真正叫他入眼的,只因他身上那股野心。
还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他见到今日的晏渠山,好?像见到了昔日的他自己?他们是同一种?人。
“晏渠山,你抬起头来。”也在这时,萧礼忽然?开口了,“你很厉害。”
“朕的两个孩子,都?说与你两情相?悦,其中一个还非你不可,你来说说,这可怎么办?”
晏渠山直着上半身,微微拱手道,“两位殿下皆是人中龙凤,而学生不过草芥,脚边泥怎好?玷污天上月。学生万万不敢肖想两位殿下,此中定?有误会。”
萧麒愣住了,萧玥也愣住了,倒是皇帝眯着眼看他许久,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张嘴很厉害啊。”
“你在朕的麒儿身边这么些年,是不是就靠这张嘴皮子骗得他死心塌地啊?”
皇帝心里必然?有怒气?,这是在泄愤,此时应声绝非明智之举,晏渠山此时倒是三缄其口,一言不发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此时此刻,萧礼倒是沉静下来了,怒气?消了大半,“与朕的皇子们比起来,你的确是脚边的泥。”
“朕不愿叫你这样的人成为皇亲国戚,所以……”
“朕要你出宫。”
此话一出,萧麒率先惊惶道,“父皇?!”
萧礼冷道,“怎么?你还想一辈子将他拘在宫里么?”
“你不愿让薛恭文做你的皇子妃那就算了,日后再议。只是晏渠山这个人,非得出宫不可!晏渠山,你可有异议?”
出宫……晏渠山在萧麒身边陪伴了那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晏渠山的存在,那么多的劫难都?是这个人陪着他一起走过来的……这是一个人,又不是一只小猫小狗,哪能?说走就走啊?!
就算他想科考,那么留在他身边也可以考啊……等来年春闱,他再准他出宫嘛,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他离开呢?
萧麒的一颗心像泡在一缸酸水里,他知道皇命不可违,晏渠山非走不可了,可是……可是……萧麒侧目看向晏渠山,他们就要分别了啊,哪怕晏渠山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与不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