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运男宠的马车还算宽敞,这是平时皇帝选秀用来载运秀女的马车,有个雅称叫做“红袖招”,整台车由红梨木打造,车窗上都是花鸟图样的雕刻,雕工十分精细,外头挂了香囊和水色轻纱,一股香气缭绕。

平时一车是坐四个秀女,不过他们这些男宠比不得可能当后宫娘娘的秀女,六个人挤一车,总是会摩顶擦肩,在所难免。

车子里面的六个少年,看起来年龄落在十六到十八岁,总之,绝对不超过二十。

外传长公主会靠着吸食少年的鲜血来保持年轻,所以才能够青春常驻,这些年进了长公主府的男宠,没有人能活着出来过,能离开的,都进了一口薄棺,给遣送回家,没有家人的,则进了义庄。

这年轻样貌好的少年郎,一听到长公主三个字,就能够浮想联翩,害怕得食不下咽。

长公主在民间因此有了个“黑寡妇”的称号,也有人叫她“母螳螂”,当然……这样的话只能私下说。

“别哭了。”在一片低迷的气氛中,一道清冷好听的嗓子响起,众人不禁抬起眼,看着车上那唯一气定神闲的少年。

“阿维,你怎么不哭?”坐在那少年身旁的另外一个少年已经哭花了眼,又怕被听到给人堵了嘴,这咬着自己的袖子,抽抽哒哒的,哭到伤心处,还靠在那名叫阿维的少年身上。

“我哭啥?”阿维莫名其妙的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难掩嫌弃的推开了那少年。

“阿维长得那么好看,是教坊里头最好看的,一定会被长公主看上的,听说去给她侍寝的人,都会被吸干精血,还会被放血……”

“嘘!阿涛,你不要命啦!”一个看着比较年长的少年,赶忙堵住了阿涛的嘴。

“唔……”阿涛瞪大了眼,不过很快的就停止挣扎了。

阿维笑了一下,那一下,当真是令人迷了眼睛,阿涛说的没错,阿维很好看,好看到惊人,不是他贫乏的词汇可以勾勒出来的。

有些人的好看,流于表象,乍看之下喜欢,却不深入人心,可阿维的美感,那是浑然天成,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双英挺的剑眉下头是灿若星子的眼,他的眼睛不大,可绝对不小,可以说是大小适中,眼角微微的上翘,带着一点微红,像是带了钩子,能勾人心魂。

两排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鼻子挺拔,不输给西域人,他的唇也是厚薄适中,带了一点樱粉色,这样出众的五官,长他的脸庞肌肤细腻如脂,下颔线条流畅,颚角分明,显露出一股坚定与自信。

除了俊美之外,就是这股气势令他更加与众不同。

“既是如此,你们哭什么,有我在,难道长公主还会看上你们?”阿维的嗓子平稳冷静,他身上那股贵气更加彰显了。

明明都是从教坊出来的小倌儿,可他身上却有一股其他人没有的矜贵。

这样狂妄的话语,由他说出来,竟是格外的有说服力,众人面面相觑。别的马车不知道,可这台马车突然间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阿维双手抱胸,闭目养神,车上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又由自主的聚在阿维身上,可他一点都不在意,继续养精蓄锐。

长公主:说本宫会吸食少年的血,就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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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 0009 09 狸猫太子(200珠提前更,求3珠)

“殿下,郡主那儿传来消息了,说是郡马的母亲昨夜发了急症,郡主得在跟前尽孝,没法子赶回来。”

没法子赶回来给自己的父亲上香。

如果是出嫁之前,那担得上“不孝”两个字,可在大召,女子的地位低下,就算曾有长公主摄政,让女人的地位提升了不少,可在长公主失去权柄之后,似乎产生了反弹,如今对女子的要求越发严厉。

嫁了人的女子当以侍奉公婆姑舅为主,至于生身父母,那该是兄弟该操心的事。

来传话的,是绛紫姑姑,绛紫姑姑从小亲手照顾郡主,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郡主喜欢吃的小东西,就等着郡主回府,谁知道郡主自从长公主失势以后,就几乎和长公主府断了,不关心自己的母亲,老想方设法地去讨好自己的舅舅。

绛紫姑姑的心里很不好受。

今日是驸马的忌日,那可是郡主的父亲啊!

明明从小长公主就对郡主事事上心,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

夜里几乎没睡,可卯时方过,穆易湮已经醒了,她的脸上是不自然的惨白,眼下也是肉眼可见的乌青,瑞妆正在替穆易湮上妆,用厚重的敷粉,遮去她的憔悴。

“知道了,一会儿开库房,送点东西上大司马府上。”身为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在择婿得时候有绝对的选择权,当年尚漪唯看上了大司马家的嫡公子,即使人家看不上尚漪唯,穆易湮也想方设法地让大司马允了这门亲。

如今尚漪唯是不想与她有所牵扯也好,又或者是因为她的关系被婆家为难也好,她都看得很淡了。

如果要放在以前,穆易湮心里要难受好久,可是自从对女儿身世存疑以后,她便私下调查过了。

如今的郡主长得不像她,也不像驸马不是没有道理的,尚漪唯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她当年生下的,是个男孩,也因为是男孩,所以受到皇帝的忌惮,皇帝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起了异心,一招偷天换日,把她的孩子给换了。

终究是放在心尖上宠了那么多年,尚漪唯是无辜的,只要尚漪唯如同以往一般对待她,她也不会变,可这孩子给她宠坏了,自私自利、独善其身、见利忘义。

“开库房送东西做何?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绛紫跟着穆易湮二十几年了,对穆易湮忠心耿耿,她这是替穆易湮和尚漪唯不值了。

也难怪,绛紫并不知尚漪唯的身世,是真心心疼她的。

而尚漪唯的身世,在找到真正的“尚漪唯”之前,是不能被戳破的。

“即使是如此,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这也是为了阿唯。”穆易湮的话说完,绛紫脸上依旧不忿,不过却是冷静下来了。

“奴婢遵命,这就去库房取一些药材,亲自送去大司马府上。”

“殿下,皇后娘娘至,送了三十个男宠到府上!”绛紫前脚才刚离去,后脚又有人来禀报。

一身素衣的穆易湮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日是无法如期出城去奠祭亡夫了。

本以为她已经落魄至极,穆易衡也该让她歇口气了,未料他依旧是这样爱给她添堵。

那又何妨?

只要心中有记挂,不拘束是哪一日去。再说了,斯人已逝,怕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吧!那人生前不敬神鬼,若是真的泉下有知,也要嗤笑她装模作样了。

“把那件孔雀羽的披风取出,那海棠红的蜀锦冬装也拿来,绣了富贵牡丹的的那一件。”既是要演戏,那便要演足全套。

“是。”

“让他们到戏春园等着,不许穿上衣,有什么本事、讨好人的,通通给本宫展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