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棘这野鱼的“弟弟”做得齐全,连男人该有的器官都做出来了,原来平日里,她一直都是在“负重”前行啊。

叶棘没想到牧碧虚身为行端坐正,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居然还有如此不讲武德的时候。

眼下自己才编了跟野鱼是姐弟,立刻被他揭露了她并非所谓的弟弟,而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叶棘的眼睛中浮起了屈辱的泪珠,但伪装之中自有三分真意,“牧大人,你怎可如此作践我?”

牧碧虚为她合上衣襟,拉起下摆,柔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叶卿能再如实地说一次。”

“我确实并不是野鱼的弟弟,而是……”叶棘的喉咙哽咽,“……她的妹妹。”

牧碧虚一动不动,如老僧坐定般听着叶棘继续胡诌。

叶棘的胸膛因情绪激动上下起伏,“你既然与我姐姐有过夫妻之情,那么也可以算作是我的姐夫。如今你却这样对待我,将我尸骨未寒的姐姐置于何处?”

牧碧虚看着她水雾漫漫的眼睛,神色中也多了几分温情,“如今你姐姐野鱼已经过世,但是你却来到了我的生命中。不如你就代替姐姐抚慰我的心伤,与我共赴极乐如何?”

叶棘咬了咬,啐道:“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姐姐心碎伤情,没想到我姐姐才去世不久,你却另寻新欢将我困为禁脔。”

“我姐姐九泉之下有知,也会后悔曾经与你海誓山盟。你实在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连自己的小姨子也要染指的人,丧心病狂,泯灭天良也不足以形容你的万分之一!”

牧碧虚将见叶棘将自己骂得唾沫横飞,想来她并不喜欢与他玩这场姐夫与小姨子的戏码,于是他正了正面色,向叶棘赔礼道歉。

“叶卿,这次是我错了。”他不仅向叶棘道了歉,而且还贴心地替她盖上了锦衾,半卧握在她的身侧,又恢复了平日衣冠楚楚,神色随和的贵公子做派。

“我本无心与你玩笑几句,谁知会冒犯于你,实在愧疚之至,还望你宽心见谅,不要记恨于我。”

叶棘心想自己已经被他知道的是男扮女装,眼下虽然他在床上文质彬彬,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变身为狂暴的野兽,还是要尽快脱身才好。

“姐姐既曾与你恩爱,香消玉殒也是你们情深缘浅。牧大人有所不知,如今我乃是南平郡王的继妻人选,流落在外,时日久了终究不妥。麻烦牧大人将我送归郡王府,从此之后,我们就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过,想来郡王也不会追究。”

牧碧虚侧过身,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叶棘的腰之上,“今日若不曾与叶卿推心置腹,也不会知道你与野鱼之间的羁绊和牵连竟如此之深,也不知道个中曲折。”

“我既然如与叶卿一见如故,如今也有一个秘密想要说与叶卿听。”

放在从前,叶棘定是好奇的。但一想到自己处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听到什么样的秘密都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牧大人的私密,叶棘不宜交浅言深地听取。”

牧碧虚已经哪能让她顺心如意地闭耳塞听,“其实今日叶卿所见之我,并非牧相府小公子的牧碧虚。”

叶棘如遭雷击,他在说什么鬼话。因为她在他面前信口胡诌,所以牧碧虚也在她面前开始胡说八道了吗?

完了,叶棘心中一沉,她仿佛将牧碧虚带到了一个无法掌控的方向。

50.比比谁更无赖

鼻子、眉眼、声音、作派……不是他牧碧虚又是谁?

他要不是牧碧虚,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谁是牧碧虚了。

牧碧虚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用一种温润而笃定的声音说着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话,“其实,我是牧碧虚一母同胞的兄长牧怀意。”

已经预感到牧碧虚会根据她的故事编出属于自己的故事,叶棘绝望地心想,“快别说了……”

怀意不就是他的字吗?牧怀意和牧碧虚那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该视而不见的她只能继续配合他的表演,“牧大人此言……何解?”

“其实二十二年前,我母亲宁安县主生下了双生双子,二子均有双瞳,在佛典中被视为非佛即妖可通鬼神之人。按照佛家的规矩,应该要去除双生子当中的一个,另一个才能够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叶棘一时惊得哑口无言,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样,就算牧碧虚是即兴现编,听起来竟然……还是很有几分唬弄人的缘由?

“为了保护我们二人,母亲便谎称孩子身体瘦弱,恐遭鬼神暗算,为寻求佛门庇佑,每半年居住在大梵音寺,每半年回到相府居住。而我与弟弟同用一个身份,每当我回到牧相府中之时,留在大梵音寺的便是他。”

“二十二年来,我们二人交换轮替,加之容貌、身材、声音皆别无二致,故无人发现其中端倪蹊跷。”

叶棘惊诧得无以言表,若不是她曾日日与牧碧虚同城共枕,与他进行过肉体方面的深入交流。

任何一个其他的普通人在牧碧虚这般言之凿凿的措辞下,都很难不被他所编造的故事所打动,以为他这离奇人生很有几分真实性。

叶棘被逼的配合他的表演:“那……你的弟弟牧碧虚呢?”

牧碧虚神色哀伤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在野鱼姑娘死后,他因为恍惚伤情,水米不进,已经随着野鱼姑娘一起去了。”

“兹事体大,为了隐瞒,我从大梵音寺返回了牧府,接替了弟弟的身份,从此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用着牧碧虚的身份。”

“你……”不要太离谱了啊!叶棘被他汪洋恣肆的想象力所震撼,便是以写话本为生的人也不敢如此挥毫如雨。

完了,更显得她之前的瞎编滥造漏洞百出了怎么办?

“既然牧……”叶棘顿了一顿,“……碧虚公子与我姐姐都已经在那个世界相会,我们便不要再去打搅他们的安宁。如今我们也算得上是姻亲,解除了误会,请牧大人放我回去。”

牧碧虚清泠的目光中泛起火光点点,“我与弟弟一母同胞一体相连,痛感相通,连爱好也是近似的。他既然会喜欢上野鱼姑娘,他的疼痛与爱意也都会传达到我的心中。”

“如今再见到野鱼姑娘一模一样的叶卿,我也会同弟弟一样心生爱意,实在无法自控。”牧碧虚神色恳切地握住叶棘的手,“叶棘妹妹,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

这一声称呼让叶棘抖了三抖,她不识风花雪月的妙处,牧碧虚自会俯高就低,用最土最野的法子来膈应她。

“叶棘妹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与郡王既无婚约,又无父母指证,连一纸空文都说不上。不如离开他,试一试我怎么样?”

这样肉麻的话从牧碧虚的口中说出来,叶棘一时间感觉到浑身寒毛竖立,跟牧碧虚同吃同睡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神情语气温柔,眼神当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狂热模样。

明明看起来是一只温顺的狸奴,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伸出利爪、暴起伤人。

况且这只狸奴看起来体形巨大,更有些像……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