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资料散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个女人坐在资料的中间坦然地啃着苹果。见赵聿时和章登进门,纪霜咬苹果的动作停住,随后看向纪衡:“姐,你朋友还真挺帅的,有女朋友了吗?”

章登笑了一声:“没有。”

纪霜挑眉,手指指向赵聿时:“不好意思,我说的是这位警官。”

……

赵聿时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工作室的监控呢?”

纪衡没抬头:“坏了,正好事发这一段时间的记录没了。我联系了监控的云管家,云存储也被删掉了。大楼最近在检修所有监控摄像头,所以这两天楼里也没有监控。”

“丢什么了?”

“什么也没丢,就是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纪霜补充道,“还有就是我爸爸以前看诊的一些资料,被翻得到处都是,但是没丢。我这里没有之前的东西,最贵的就是房租和电脑”

他看向纪衡,后者像是默认了纪霜的话,点了点头。

赵聿时扫了一圈地板上的资料,随手拿起几张纸。他翻了翻,坐到了纪霜对面的椅子上,目光却看向纪衡:“纪霜女士?你父亲留下的资料主要是什么类型的?”

“就是一些十几年前的看诊记录,他有记东西的习惯,会在病历之外自己再记录一下患者的一些个人习惯,这没什么稀奇的。后来他去做了家庭心理医生,这些资料就放在家里,”纪霜答道,“我开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工作室以后,就把这些资料搬来放到柜子里了,总之资料是没丢。”

“家庭心理医生?”赵聿时皱眉。

“对啊,但是具体在谁家我不是很清楚,我爸那时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纪霜微微思索一下,“我爸本科不是心理学,他学会计的,还干过审计。辞职了以后才又考了心理学的研究生,后来就开心理咨询工作室了,开了挺多年,但是挣不了几个钱,就去当家庭心理医生这小偷千方百计偷的该不会是我爸的裸照吧?”

赵聿时眼神一动,他抬头看向纪衡。

后者无声地和他对视了一秒,随后点头:“我们出去说吧。小霜,你把地上的资料收拾一下,最近几天先不要来上班。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再来上班。”

两个人靠在天台的墙边吸烟。

赵聿时其实没有烟瘾,但还是接过了纪衡递来的烟。她看向远方密密麻麻的高楼,沉默地抽着手中的烟。章登在下面和纪霜聊天,所以赵聿时并不急着开口问,他也吐了一口烟气,纪衡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纪霜的爸爸,我的叔叔,纪之明他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关停以后,去做了家庭心理医生,”她淡淡道,“他服务的客人其实主要是那个家庭里的孩子,他们的妈妈叫林念蓉,是白鹤山项目和明珠山庄的实际控制人。”

赵聿时的动作一停。

“虽然不知道今天来工作室的人想找的东西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叔叔手里的东西大概与白鹤山的项目有关。几年前的案子,再想翻出来不容易,你的动作可能已经引起了他们的忌惮,所以他们才急忙想要找到那个东西,以防你抢在他们前面找到,”纪衡点点烟灰,“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你看看纪珩的下场”

赵聿时不置可否,他只是看向纪衡的脸。

“纪之明现在在哪里?”

纪珩也看向他。她半晌没有说话,等到手中的烟快燃到尽头,才轻声开口。

“你问的是他的尸体吗?”

纪衡碾灭了手中的烟。

“在白鹤山一期主体楼浇筑的水泥里。”

第109章 | 0109 疤痕

六月份以后天气逐渐炎热,只有山上稍微凉爽一些。

寺院里今日上香的不多,格外幽静。乔裕倚在寺庙的金鱼池旁边喂鱼,游客带来的鱼食将这些锦鲤喂得条条都体重超标。他蹲下去,被跳上来的鱼含了一下手指,立刻反手将鱼食全都洒到了鱼池里。

保镖站在禅房的门口,说明里面的事情还没有谈完。他耐心地等待着,不多时,保镖打开了门。

贺知延和寺庙的住持一并走了出来,乔裕整理好自己的西装,快步走到贺知延身旁。寺庙的住持看起来仍然有话要说,但已经走出门,所以他又将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今天珠山附近在修路,车辆通行受阻,从珠山到市区的路大堵车。乔裕回头看了一眼在后座闭目养神的贺知延:“贺总,估计还要再堵十几分钟左右,您可以再睡会儿。常书记说今晚请您过去小聚,您看时间怎么安排?”

和新加坡那边的合同刚刚签完,加上工地还有其他的事情,贺知延这几天睡眠时间严重不足。乔裕提醒了一句,忽然想起他上午说过今天要先去学校接芜茵下班,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贺总,芜小姐那边”

贺知延原本闭着眼睛,听到这话才睁开眼。

“常文遇那里你找个理由推掉,先回家。”

乔裕点了点头。

芜茵没有晚自习的时候一般五点四十就可以打卡下班,只是她是班主任,所以因为各种情况下班时间总会推迟。乔裕想起上一次他们一起在学校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贺知延虽然当时并没说什么,但转头就联系了校长。

总之芜茵现在可以准时下班了,她晚一点走,董方平甚至会去办公室催她。

车开到学校门口没多久,乔裕就看到了芜茵走出门口的身影。他招了招手,上前给芜茵打开车门:“芜小姐,这边。”

芜茵瞥了一眼后座上的贺知延,低头钻进了车内。

自从上一次的事后,贺知延就和她闹起了冷战,十分形式主义地开始和她分房睡,就是半夜又会悄无声息地回到她床上,只不过被子一人一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闹什么脾气。这几天他一直没回家,芜茵犹豫了几次要不要发信息给他,上午发了一条问他今晚要不要回家,下午就接到了乔裕的电话。

芜茵看向自己身侧的人,从包中拿出了一个透明餐盒。

上午学生有烹饪实践课,她跟着一起在厨房里做了一些花生糖。办公室的老师都分了一圈,还剩了一些她打开餐盒的盖子,向他的方向递了递:“我做的花生糖,你吃一块尝尝吗?”

贺知延低头看向她膝上的餐盒,盯了几秒,他侧过头,声音淡淡的。

“不用吧茵茵,我既不正直,又不善良,还不勇敢真诚。“

“……”

芜茵轻叹一口气,将餐盒的盖子盖了回去。贺知延见她神色平淡地将餐盒重新放回了包中,原本搭在膝上的手伸向了她的手臂。芜茵一躲,但躲避的动作十分无效,他手臂勾紧她的腰身,硬是把她连抱带搂地抱到自己腿上。

芜茵今天穿了半身裙,她按平裙子上的褶皱,侧头看向贺知延的脸。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芜茵坦然自若地和他对视,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包:“你自己说不吃的,现在又生气。”

反正贺知延经常无缘无故地和她生闷气,她也懒得追问每次他生气的理由是什么有可能仅仅是因为当天她多和某个认识的男性朋友多说了一句话而已。

如果是因为上次打他的几个巴掌也该消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