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骠眉心紧蹙,半点儿不嫌弃她满身污脏,托着她的屁股,抱小孩似的把人揽到自己腿上。呕吐物自然沾到他衣服上,他跟没看见一样,知道沈拂砚爱洁,抽出大叠餐巾纸先帮她拭擦脸和手。
沈拂砚还在断断续续地吐着。她摇了摇头,想跳下地,“怪恶心的,你别沾手。”
霍骠搂紧她,拽下她遮挡的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不觉得恶心。”若无其事地继续替她清理。
沈拂砚都傻眼了,老实说,这个时候,连她本人都不愿意碰自己的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又一波恶心感升起,忙拿手去接。
吐桌上,吐地上都没事,偏她难受成这样,还端着。霍骠是真的服,“乖,吐我手上。”他的手掌有她两张脸那么大,稳稳兜着她下颌,另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沈拂砚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控制地啼泣,一边搜肠刮肚地大吐突吐。
稀烂的食物残渣堆在霍骠手心,味道浓烈刺鼻。他眼尾都不抖一下,始终气定神闲地注视沈拂砚。
沈拂砚掀起泪湿的眼眸,从他脸上找不到半点儿忍耐,厌恶,或是虚情假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只有心疼和担忧。
她心中一时酸胀难言。
如花的容貌,年轻鲜亮的颜色,自然惹人怜爱。色衰爱驰。然而自己这副污秽恶臭的狼狈样子,他彷佛是真的毫不介意。
沈拂砚再也无法说服自己,霍骠对她,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他是真的对她好,也是真的心疼她。也许,戴避孕套和怀孕的事儿,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紧急避孕药的副作用在她身上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沈拂砚始料不及,也被吓着了。她想健康地,高质量地活着,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一身妇科病,“霍骠……”用力抓住他的臂,“你、你可不可以……”倏尔想起她的手也是脏的,低头一看,霍骠衬衫雪白的袖子已被蹭了几道难看的污迹,忙松开手,“对不起。”
霍骠抹掉掌中的呕恶物,用干净的那只手给她擦嘴,“没事儿。傻孩子,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我以后还要陪产,亲自守着你为我生孩子,亲手剪断脐带。现在这样算得了什么?”孕妇生产时大都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甚至会有大小便失禁的状况,他都有心理准备了。
沈拂砚神色一僵,目光黯淡下来,慢慢抿住唇。
霍骠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还是很难受?我派人把医生接来?”又问,“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吗?”宠溺地拍拍她的脸蛋,含笑先应了她,“可以。没什么不可以的。砚砚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他只会更疼她,对她更好。
“不用麻烦医生,我每每生过病,肠胃就脆弱些,吐完就好了,没什么大碍。”沈拂砚也对他微微笑,“我是想问,可不可以扶我去洗澡,我腿软了。”
霍骠抱着她站起来,“哥哥帮你洗。”又高声唤佣人进来打扫收拾。
第二日沈拂砚睡醒,霍骠往她手腕套了一只白玉镯。
清乾隆的御制羊脂白玉籽料三股五旋的活环绞丝镯。极为高超的清宫技艺,制作工艺早已失传。
霍骠在今年的佳士得拍卖行举办的港秋拍玉器专场特地为沈拂砚拍下的。拍卖会总共呈现了30件玉器精品,这只镯子是领衔拍品,被霍骠以360万港元成交,稳坐全场之冠。在八十年代,360万绝对是个骇人听闻的天文数字。
霍骠本来打算在沈拂砚十七岁生辰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但占有沈拂砚实在令他太过快活,忍不住想送她点儿什么,也哄哄自己的小姑娘高兴。
一整块极品羊脂玉雕琢出的三股绞丝活环手镯,单是手艺已是巧夺天工。镯子通体玉色莹白,找不到半点儿瑕疵,质地细腻温润,油脂性好得像在流动。
沈拂砚不知道具体价格,也料到必定所费不赀,“好漂亮啊。”
“红酥手。”霍骠摩挲她腕白肌红的小手,笑吟吟地问,“喜欢吗?”
“我很喜欢,谢谢霍骠。”沈拂砚没有拒绝。不敢,怕糟蹋东西。霍骠之前追求她的时候,送给她一把华美异常的缠枝莲纹玉梳,她不肯收,霍骠当场就掷地上摔碎了。
霍骠捏起她下巴,“喊我什么,嗯?”
沈拂砚默了一瞬,唇角微微翘起,“哥哥。”
霍骠满意了,“乖女孩。”垂首吻住她,湿滑舌尖儿慢吞吞地勾舔她小巧的唇珠,嫩红丰润的唇肉,嗓音缱绻微哑,“喜欢就好。哥哥只想让砚砚高兴。”
第066章 | 0066 第六十六章 “拂砚,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第六十六章 ? “拂砚,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那个药,对你很不好。”苏格拉瓦在离校门尚有一段距离时靠边,将车熄火。
沈拂砚抬头看向后视镜,二人目光撞在一起。她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十六岁怀孕生子,难道就是一件好事?”冷笑,“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女人生孩子特别稀疏平常?”
“没有,”苏格拉瓦温柔耐心地凝视她,“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她还很年幼,又这么娇弱,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疼爱、保护,而不是过早地生儿育女,被迫承担起一个妈妈的责任。
“对不起,我不该对苏乱发脾气。”她是在迁怒,欺软怕硬,她怎么没胆子冲霍骠嚷嚷?沈拂砚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这么小的孩子,苏格拉瓦又爱极了她,怎么舍得跟她计较,“你可以跟我发脾气。” ? 他乐意惯着她。
“苏。”沈拂砚更觉愧疚,眼圈微红,小声喊他,又跟他解释,“我知道那个药副作用很大,我没有其他法子。”
“我带你去医院安装宫内节育器好不好?”
苏格拉瓦原本确实像沈拂砚控诉的那样,觉得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没啥大不了的。男人戴套主要是怕染病,认为避孕的责任在女人身上。不想生就吃药,不小心怀上了就生下来。如果男人不想让这个女人生自己的孩子,就安排她打掉。
爱上沈拂砚之后就不一样了。
他前天买药的时候问了店员,得悉频繁服用紧急避孕药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后来更是特地去医院咨询了各种避孕措施。男方肯佩戴避孕套对女性而言自然是最好的,明显霍生不乐意。相比之下,在宫腔放置节育环对沈拂砚的损伤较小,而且是可逆的,日后想要孩子,就把节育器取出来。
沈拂砚立刻否决了,“不行。”
她避孕的事儿,霍骠不知道便罢,一旦发现,到药店帮她买避孕药容易隐瞒,去医院上环肯定会留下形迹,霍骠一查就能查到苏格拉瓦身上。毕竟沈拂砚全天候在他严密监管之下,能偷偷带她出去做手术的还会有谁?
她都想到的事儿,苏格拉瓦当然也能想到,他愿意为沈拂砚承担这个风险。
沈拂砚怕自己会害死他,她忍着羞耻说,“那个部位……里面放了东西,霍骠他、他做的时候会发现。”其实沈拂砚也不知道霍骠插进去会不会觉出不对劲儿,他不止一次谑戏要肏她的子宫。
但她这么一说,苏格拉瓦果然就沉默了,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声重得沈拂砚耳朵都有些发麻。
“苏,我快要上早读课了。”车内的气氛让她不安,催促苏格拉瓦把她送往学校。
苏格拉瓦闷咳一声,“我待会儿去给你买短效避孕药。”总比吃紧急避孕药强。
沈拂砚没跟他解释,自己无法在不被霍骠察觉的情况下,严格遵照医嘱,规律地每晚服药,她也不愿将苏格拉瓦更深地牵扯其内,“嗯,我也是打算用这个。不过不需要苏去,我让同学帮我买。同学里有人吃这个药,她们有经验,知道哪个牌子比较合适。”
沈拂砚当然没有让班上的女同学帮忙,她找了叶光澜。学校里只有他会无条件帮她,对她好,她也只信得过叶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