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弯秀气的细眉蹙起,杏目扑棱棱投向霍骠,浓密的睫毛下,眼波熠烁,似含了一点儿晶莹泪光,看上去妩媚又娇弱。

霍骠喉结动了动。

“哥哥。”沈拂砚小声喊他,小嗓子甜得像掺了蜜。比起方才言不由衷的道歉,她此时的示弱要真诚得多。沈拂砚犟起来敢寻死,然而为了她哥,有时候她的退让又彷佛是没有底线的。

霍骠“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眼睛在她身上足足定了半分钟,才慢吞吞转向沈吞墨,“你是她亲哥,在她心里最要紧。”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呢,一天到晚记挂你的伤,别的人全都顾不上了。”

沈吞墨眼睑垂下,淡声道,“血浓于水。妹妹记挂哥哥,哥哥也记挂弟弟妹妹,人之常情。”

他白皙俊美的脸上,神色平静宁和。霍骠心头存着事儿,眉心就是一跳。

沈吞墨这时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霍大公子与霍先生一向手足情深,什么事都想在霍先生前头。霍先生想必深有体会。”

霍骠静看他片刻,薄锐唇角也徐徐扯出一抹笑意,“可惜了,我跟我大哥没有血缘关系。”

“生恩不如养恩大。一样的。”沈吞墨眸光黯晦难辨,瞥落他脸上,不到一秒就收回。

沈拂砚见二人都在笑,正松下一口气。

霍骠毫无预警地抬脚朝站在房门一侧的苏格拉瓦踹去。

这一脚正中小腿骨,显然力度极重,苏格拉瓦闷吭一声,这么高大的个子,趔趄着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上。

陶博文一瞬间耳朵捕捉到很轻的类似木材被折断时的脆响,职业病发作,脑海里条件反射:腿骨轻微骨折,一般情况下,成年人不需要打石膏,建议用绷带、固定板或者折叠铝合金架提供支撑和保护。

这一脚没踢他身上,他都觉得隐隐作痛,这么一对比,霍二少对他下手好像也不算太狠了。他苦笑着自我安慰。

沈拂砚往前急走两步,被沈吞墨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拽住。

“她是惦记她哥,关心则乱。”霍骠的目光如有实质般逡巡在沈拂砚脸上,话却是对苏格拉瓦说的,“你他妈是手残废了,还是舌头让人割了?出发前不能打个电话通知老子?”

苏格拉瓦有苦难言。

他怎么知道小姐今日来看望兄长没有提前得到霍生的同意?他的身份,也不好明晃晃问她,不然就等于承认她本身没有自主权,事事都要遵照霍生的意思行事。虽然这是事实,大家心照不宣,放到明面儿上就伤人了。

他将另一边儿的膝盖也弯下,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低着头认错,“是我考虑不周,办事不力。”

第026章 | 0026 第二十六章 霍骠手眼通天,要从他手上逃脱谈何容易

第二十六章 ? 霍骠手眼通天,要从他手上逃脱谈何容易

沈拂砚身子微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更为苏格拉瓦无故受自己连累倍感愧疚。

沈吞墨反而放松下来,将妹妹拉近,俯身抱她到床上。

“哥!”沈拂砚吓了一跳,双臂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

“怕什么,”沈吞墨薄肌精悍的臂膀收紧,勒着她纤软的小腰将人扯到自己胸前,笑吟吟吻她前额,“哥是伤了腿,手没事儿,不会摔了我的小砚。”笑意愉悦,与方才浮于表面的客套笑容截然不同。

打骂别人好啊,火气都撒在其他人身上,小砚就安全了;会迁怒,证明霍骠不舍得当真动自己妹妹。过早接触社会黑暗,人情冷暖,沈吞墨的性子十分凉薄,压根不在乎旁人的死活,只要他心爱的妹妹没事儿就成。

霍骠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沈拂砚身上,一见兄妹二人又跟连体婴似的搂搂抱抱,眉心不停地跳,“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有这么坐病人身上的吗?”他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逼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聚向沈拂砚。她的脸‘刷’的憋得通红,拽了拽裙子,罕见地磕巴,“我、我不是很重。”况且她也没坐在她哥身上,臊得眼眶都热了,推开沈吞墨的手臂要下地。

沈吞墨哈哈大笑,爱怜地揉她腰间软肉,“霍先生跟你开玩笑呢。我的小砚一点儿都不重。”就是不肯撒手。

霍骠已大步来到床边,劈手将沈拂砚夺过来。沈吞墨怕拉伤妹妹,顺势松开没跟他抢。

人一抱在怀内,霍骠整颗心都踏实了。

他姑娘的肉嫩生生,细滑如脂,挨着都舒服得不行,之前对她的恼怒早丢脑后了,唇贴向她雪白的小脸蛋,“哥哥身强力壮,要坐,你就坐哥哥身上。”音量渐低,在她耳畔呢喃,“砚砚想怎么坐,就怎么坐,爱坐哪,就坐哪。哥哥每晚都让小宝贝儿骑大马玩儿,嗯?”

沈拂砚没听懂他下流的狎戏,以为他还拿自己体重说事儿,扭着腰,瞪圆眼眸要分辩。

“操啊……祖宗……”霍骠低声呻吟。小家伙一身嫩豆腐似的丰腴软肉,略一扭,就带起惊心动魄的曲线,颤颤巍巍,跌宕起伏,像最娇腻的水波,一下下地蹭磨着他。饶是霍骠自恃生就铜皮铁骨,都快被她磨化了。

耳畔男人的呼吸蓦地变粗。

“别……唔……”沈拂砚暗觉不好,已被他有些急切地含住了唇。

沈拂砚脑子一空,摇头想阻止,霍骠铁钳似的指骨掐紧她下颌。

唇瓣被重重地吮了几下,沈拂砚用力推拍他的脸,眼泪都快下来了。霍骠湿热的舌头仍不管不顾地往她唇缝里挤。

满屋子人,她哥还在一旁看着……沈拂砚心慌意乱,牙齿胡乱一磕。

“嘶。”霍骠低哼一声。舌头被咬不同于嘴唇,腥腻的血气立刻弥漫在二人唇舌间。

沈拂砚趁机挣开他,跳到地上,手背抹了抹唇,紧接着退后一大步。

霍骠卷起舌尖儿,新一股血水立刻滋出。这是咬得有多狠?

“你属猫的?动不动就咬人。”他阴着脸,尽量压低嗓。

正如沈拂砚担心她哥跟霍骠正面产生冲突,霍骠其实也不愿在沈吞墨面前对沈拂砚动粗。

他当然不是畏忌沈吞墨。

沈吞墨是沈拂砚唯一的亲人,是她的娘家人。他是奔着跟沈拂砚过一辈子去的,私底下两口子怎么吵,怎么闹都成,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就算他一怒之下,强迫了沈拂砚,甚至欺凌、折辱她,只要过后弥补,将她哄好,俩人也就和好如初了,照样亲亲热热过日子。

但有些事儿,一旦在婆家或是娘家人跟前闹开,撕破了脸,兴许一辈子都会留下疙瘩,极大地伤害夫妻间的情分。

“谁让你不分场合乱来。”沈拂砚别开脸,嗓音发颤,又羞又委屈。

其实没人看她热闹,更没人敢笑话她。

这里的医生都是各自领域里的专家、权威,基本都出国留过学。这个年代外国人当街接吻是稀疏平常的事儿,见得多了,就算心里不赞成,脸上也没怎么露出来。况且当着霍二少的面,没人有这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