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砚推开他的脸,一声不吭。

霍骠面无表情地盯了她片刻,再次将升腾迭起的躁火按捺下去。

修长的颈脖下折,凑到她面前,“砚砚,我将近两年没有过性生活了。老光棍毛毛躁躁,控制不住也正常,对不对?”

一本正经地自嘲,含着性感的笑腔,看上去非但不显老,还相当英俊倜傥。

沈拂砚无语。他也压根不缺女人好嘛。况且她从来没要求过霍骠的忠诚。指甲在自己虎口抠出几枚浅印,“我没让你这样。”靠得太近,霍骠烫热的呼吸喷在她口鼻。她不自在地往后仰颈,与他拉开距离。

霍骠笑着点头,“我自己犯贱,非你不可。”攥住她乱挠的小手,健硕的胳膊绕过她整个肩背,将人拥紧在胸前,“沈拂砚,我爱你,只想要你一个。”脸蹭向她颈侧,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震颤她的耳膜,“怎么办呢,嗯?别人都不成。”

沈拂砚的耳朵又热又麻,身子也随之发软,后颈起了小片鸡皮疙瘩,不知怎的就被他牢牢束缚住,俩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她露出懵然无措的神情。心里分明十分抵触,身体却先一步缴械投降,彷佛总能在他身边儿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无由来的契合。

怀内的人软得像是没长骨头,一脸懵懂显得特别乖,特别惹人怜爱。霍骠气息微促,眼眶有些发热,“宝贝儿,听话,别再抗拒我。”大手一翻,贴上她一只细白的小手,修长五指卡入指缝,与她严丝合缝地交握在一起,二人腕骨交叠,亲密得能感受彼此的脉搏跳动。

沈拂砚睫毛频频颤动,最终还是缓缓摇着头,用力往后抽臂。

霍骠瞥了眼空荡荡的右手,握了握拳,手背骨节嶙峋,一根根迸起的筋脉泛着淡青幽芒。

沈拂砚油盐不进,霍骠的耐心算是彻底耗尽,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我给吞墨打过电话。”

沈拂砚瞳孔一缩,猛地抬起头。

第129章 | 0129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是她哥,我养她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 我是她哥,我养她一辈子

霍骠和沈吞墨的通话以两个男人心平气和地道别结束。

霍骠开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沈拂砚对他有再多的误会,也是他们小两口的私事。就算是娘家人,大舅哥,也不该掺合进来,遑论将她悄悄带离他身边儿,简直莫名其妙。

但沈吞墨就是有这种本事,三言两语把人说歇菜了。

“霍生与我有言在先,小砚不能给你当小老婆。如果你和小砚最后没有缘分,霍生娶妻之前,与小砚好聚好散,不得仗势多作纠缠。”

“确实是小砚误会了霍生。她有错在先,我替她向霍生道歉。但话又说回来,霍生难道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如果你在电话里与令兄表明自己的立场,小砚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白伤心一场。”

“霍生这样的人家,结亲讲究门当户对,联姻是常态。我为什么会认为小砚是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小砚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是我的妹妹,更是我的孩子。孩子受了委屈,做父母的本就应该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儿,安慰她,为她解除烦忧,而不是去质疑她,或是劝她委曲求全。”

“我说过,我是摩登先生,不信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劝和不劝离的老一套。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已经登记摆酒,如果小砚过得不如意,我仍然会尽我所能,给予她想要的一切,帮助她开始新的生活。”

“不,我不在乎流言蜚语,她一辈子不结婚都可以,只要她开心。我是她哥,我养她一辈子。”

“霍生现在是没有孩子。等霍生将来有了女儿,想必能明白我的心情。”

霍骠是大律师,嘴皮子够利索的了,愣是没说过沈吞墨,还被他倒打一耙,绕进去了。果真遐想了一番沈拂砚为自己生下一个跟她一样娇滴滴可人疼的小闺女,宝贝女儿长大之后,遇到个臭男人,像自己对待她的母亲一样对待她……

霍骠额角迸起青筋。得,何止将女儿带走,他活剐了那畜生的心都有。

将心比心是不可能的。霍骠对沈拂砚强取豪夺是真爱;别人对他还没影儿的闺女做同样的事儿,就是耍流氓,活该千刀万剐。

不过霍骠倒是冷静下来了。

尽管仍然很不爽,但他是奔着跟沈拂砚过一辈子去的,俩人之间有再多的矛盾,也不可能将火气撒在她娘家人身上。

霍骠向沈吞墨保证,他对沈拂砚绝对是一心一意,从来没有享齐人之福的打算。他已经对父兄表明心迹,非沈拂砚不娶。沈吞墨就不需要过多操心了,在美国专注自己的学业就成。寒窗苦读十数年,万一被外物干扰毕不了业,岂不是抱憾终身。

言下之意,自己不会再追究沈吞墨偷偷带走沈拂砚一事,也会依诺与沈拂砚结婚,沈吞墨大学毕业之前不能回国,不可再无故插手他和沈拂砚之间的关系,否则别怪他心狠手辣,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沈吞墨也告知霍骠,他会为沈拂砚办理一年休学。美国留学休学政策,休学期间学籍被锁定,学生不能办理转学,必须等到复课以后,再按规定进行转学申请。

在美留学的大学生可以申请转学(direct ? entry),转学分(credit ? transfer)至港城的大学。沈吞墨是提醒霍骠,他一年之内,无法擅自将沈拂砚转入当地的大学。

他俩心知肚明,沈拂砚是不可能不念大学的。一年之后,是转学,还是回剑桥市继续未竟的学业,要看她自己的决定。

二人各退一步,表面上达成了共识,实质都心怀鬼胎。

经此一事,霍骠是一定要将沈拂砚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他就不信,一年之后,沈拂砚身怀六甲,大腹便便,还有精力跑到国外读书。她不想转学也得转。

沈吞墨则完全是与霍骠虚与委蛇。妹妹是他一个人的,无论她是嫁作他人妇,抑或已经生儿育女,他都不会放弃将她夺回自己身边。没有沈拂砚,沈吞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自身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在乎。霍骠话里话外的威胁,对他不起半点儿作用。

沈拂砚听闻她哥会帮她办理休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原地。

她在美国使用的手机被霍骠收走了,连身上的衣物都被全部更换。霍骠原先送她的手机离港时她没带走,现在也不好意思问他拿,主要是,问了他不一定会给。这个年代,通讯业极度落后,跨境电缆铺设和信号传输技术欠缺,能安装电话的家庭极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人都没打过国际长途。港城比内陆强些,但要与国外的亲友联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沈拂砚知道霍骠家里的座机可以接听和拨打跨国电话,但不能直拨,她想与国外的兄长联系,必须得到霍骠的首肯。

尽管机会渺茫,她小声问,“我可以跟我哥说话吗?”

霍骠似笑非笑睨视她,“如果你足够听话。”

他又再要挟自己。沈拂砚忿忿地瞪着他,洁白的牙齿咬入唇肉。

霍骠轻易看透她的心思,“我倒是上赶着跟你谈感情,你不净搁这儿给我打马虎眼呢嘛。”手指撬开她咬合的牙关,“宝贝儿,别咬了。你肉不疼,我心疼。”嘴唇之前被她自己咬得血迹斑斑,伤痂都还没掉。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霍骠一如既往的不讲脸面。然而沈拂砚还是低估了霍骠不要脸的程度。

病好之后,沈拂砚发现她出不了霍宅。她被霍骠软禁起来了。

“霍骠,你什么意思?”数日之内,三番四次想要出门都被门卫委婉地拒绝,沈拂砚心慌意乱,忍不住在晚上诘问下班回家的霍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