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里,Jack为了Rose放弃了生命,Rose会一辈子记得Jack。

时屿于阮星遥而言,就是难以忘怀的Jack,而他,沈寂,不过是阮星遥溺水迷失时,偶尔抓住的一块浮木。

阮星遥会一辈子缅怀时屿,爱着时屿,而他这块浮木,却是可以随便丢弃的。

他想这可能就上天给他的报应,这爱而不得的痛楚,终究还是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阮星遥背对着他坐下,一张张整理散落的画稿,“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之所以假装忘记了你,也是希望,我们两个人,可以体面地说再见。”

玻璃幕墙外开始落下细密的雨丝,将城市轮廓晕染成模糊的灰影,而她的嗓音,比这初夏的第一场雨,更为冰凉:“现在,我们可以彻底说再见了吗?”

阮星遥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他的胸腔,将心脏剜得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将那张泛黄的照片留在她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去。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着眼角的热意,砸在地上,无声无息......

离开阮星遥后,沈寂消沉了整整一个礼拜,他那群兄弟看不下去,拉他出去喝酒。

水晶茶几上摆满空酒瓶,花花公子们搂着姑娘笑得放肆,而沈寂沉默地靠在真皮沙发上,领带松散,眼底一片死寂。

“阿寂,别扫兴啊!”一个公子哥儿醉醺醺地踹了他一脚,转头对一排姑娘挥挥手,“都愣着干嘛?哄沈少开心啊!”

莺莺燕燕们娇笑着围上来,香水味混着酒气,熏得人恶心。

沈寂低垂了眼睫,任由她们贴上来,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一个清越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少,您喝一点吧。”

沈寂抬眼,对上一双怯生生的漂亮眼睛。

女孩穿着素白的连衣裙,眼角一颗泪痣,在昏暗灯光下,像一滴未干的泪痕。

他心里一动,恍惚间以为看见了阮星遥。

有一次他们“偶遇”,便是在灯光晦暗的酒吧,她局促地捏着裙角,小声说:“沈先生,我不太会喝酒......”

“你叫什么?”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

女孩面上一喜,刚要回答,一个朋友却突然大笑:“管她叫什么!阿寂,天涯何处无芳草!”

另一个朋友一巴掌拍在女孩臀上,轻佻地说:“好好伺候沈少!”

女孩吃痛,却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像蛇一样缠上来:“沈少~”

浓烈的香水味冲散了幻觉,沈寂盯着她的脸,只觉得恶心。

“滚。都给我滚出去。”

冰凉的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片四溅。

包厢瞬间死寂,所有人仓皇退出,只剩他一个人陷在沙发里,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自斟自饮了一个小时后,酒精烧得胃部绞痛,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间,仿佛又看到阮星遥站在光影交界处,平静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彻底说再见了吗?”

“不可以......”他摇头,抬手遮住发红的眼眶。

这时,一双柔软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胸口。

“阿寂......”女人贴在他耳畔,呼吸灼热,“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第二十章

沈寂浑身僵硬,他缓缓低头,对上陆瑶姿妆容精致的脸。

她穿着阮星遥常穿的白色连衣裙,连原本的酒红色大波浪都染成了和阮星遥一样的纯黑色,但眼底的算计却藏不住。

“我从戒毒所出来了。阿寂,我是真的戒了......我和周叙也彻底断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寂盯着她微扬的唇角,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按在了沙发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把遥遥害得那么惨,还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敢出现?”

一想到她对阮星遥做的事,他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茶几被撞翻,酒瓶哗啦碎了一地,陆瑶姿惊恐地挣扎,听见他在耳边森冷的笑:“陆瑶姿,我警告你,你最好夹着尾巴离我远远的,不然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她被沈寂从包厢里扔了出去,高跟鞋断了一只,裙摆沾满酒污。

“废物。”楚越叼着烟走了出来,满脸不悦,“没想到你也是个废物,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自从那晚,他好事将成却被沈寂狠揍了一顿后,便一直对沈寂怀恨在心,总想着报复回去,可是沈寂油盐不进。

他特地把陆瑶姿从戒毒所里捞了出来,他想着把这个旧爱送到沈寂身边,趁沈寂失恋,引诱他碰不该碰的东西,彻底堕落,没想到失败了。

越想越气不顺,他一脚踩在了陆瑶姿散落的头发上。

陆瑶姿疼得抽气,却媚笑着攀上他的裤腿:“沈寂现在刀枪不入,你想报复他,不如换个思路。比如,他最近很爱那个小婊子......”

楚越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她摊开手掌,他马上会意,将一张支票放了上去,她一边检查上面的数字,一边说:“当时我找人查过,阮星遥的老家,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年阮星遥虽然被救了,那个绑架她的村长和打她初恋男朋友的村民也被抓了,但她爸妈和弟弟还在。听说这些年,他们过得并不好,一直被村里人排挤......”

楚越阴森森地笑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周五的傍晚,阮星遥下班回到家,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窸窣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