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好似剐蹭过身伤的?伤口,王夜来浑身打了个哆嗦,莫名的?不寒而栗。

“太子殿下?是个护短的?,动?了他身旁的?人,管你是谁,什么都?束缚不了他。你记住了,裴溪亭如今亦是太子的?人,哪怕他站在?最末席,也和你隔着比天高的?白玉阶。何况,”王郎中目光复杂,“你当真?以为一无是处、懦弱无能之辈,能入笼鹤司么?”

王夜来仿佛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站在?原地,脸色红里渗白,难看极了。

*

“摆个臭脸给谁看?”裴溪亭蹙眉盯着拦路狗,“让开。”

他下?班后一路溜达回来,没?想?到门前堵了只拦路狗。

上官桀很轻易地就被这人气到了,沉声说:“你现在?是连表面的?、虚伪的?尊卑和礼节都?没?有了吗?”

“哦,”裴溪亭后退一步,捧手?垂头,“见过小侯爷,小侯爷能在?寒舍门前停步,寒舍蓬荜生辉。不知小侯爷有何吩咐?”

……哈,果然够虚伪,够表面!

上官桀深吸一口气,一把?拽住裴溪亭的?胳膊,“跟我走?!”

裴溪亭踉跄了两步,反手?甩开,说:“奇了怪了,我这门前这么招疯狗?一天能来两条。”

上官桀转头,一双星子眸蹭蹭滋火,“你敢骂我是狗?”

裴溪亭懒得再赏一句,说:“王夜来是你的?狗吧?你管不好自己的?狗,让它中午跑到我门前来撒尿,仍觉得不解气,还要?自己亲自来撒一趴?”

“行啊,还学会信口编造,污蔑上了?”上官桀瞪着裴溪亭,“老子昨天就出城了,刚回来!”

“就算不是你指使的?,也是因为你。我和姓王的?无冤无仇,他接二连三来犯贱,不就是想?讨你的?好吗?谁不知道?,”裴溪亭笑了一声,“姓王的?常跟在?上官小侯爷屁股后头,恨不得跪地给您舔鞋?”

上官桀瞪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索性说:“对,就是我指使的?,那又怎么样?你能如何?”

“我不如何,但你又能如何?”裴溪亭冷淡地看着上官桀,“小侯爷,你仍是人上人,我却今非昔比了。”

上官桀冷笑,“你别以为进了笼鹤司就能翻天了!”

“我不想?翻天,但巧了,如今只有天能覆我,谁让我进的?是笼鹤司的?门呢?”裴溪亭语气无奈,带着串冷冰冰的?刺,“那可是一座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都?不能让我的?上官无缘无故撵我走?的?衙门,只要?我一天在?笼鹤司,你就别想?拿我当婊/子。”

裴溪亭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瞧着上官桀阴沉的?眼睛,语气很轻,“以权压人、以势压人,小侯爷不是熟练得很吗?今日不过稍微尝了丁点其中的?味道?,您可别恼啊。”

他话音落地,被上官桀掐住了后颈,猛地按向自己,阴鸷地说:“那你可得把?游踪的?大腿抱稳了,否则一旦沾了地,我会割了你嚣张的?舌头,拔了你尖锐的?牙齿,拴住你这根桀傲不驯的?脖子,让你跪在?地上做一条只会吃/精挨/操的?哑巴狗。”

出生小黄/文的?人,说话就是粗鲁。

裴溪亭冷漠地吐槽着,与上官桀对视了两眼,突然,他眼角微挑,露出一记又轻又快的?笑。

上官桀莫名眼皮一跳,下?一瞬,裴溪亭突然伸手?推开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捂着衣领惨叫:“小侯爷杀了我吧,我宁死也不做你胯/下?玩物!”

上官桀:“?”

上官桀懵然地盯着裴溪亭,却见他突然站起?来,踉跄着往自家院门撞去,竟是真?的?要?撞门自尽!

什么情况?!

上官桀看不懂,下?意识地要?去拦,身侧却突然掠过一道?疾风,一人抢先握住裴溪亭的?胳膊,用自己挡在?了裴溪亭和院门之间。

裴锦堂抱住瑟瑟发?抖的?裴溪亭,抬眼看向上官桀,冷声说:“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缘由

裴锦堂出现得猝不及防, 着实吓了上官桀一大跳。

看着那张难看的脸色,上官桀一时脑子混乱,下意识地解释道:“我没……”

裴溪亭把侧脸埋在裴锦堂的肩头, 似是羞于见人,只是气弱地呜咽,凌乱的发摆随着他?扭头倾斜的动作往边上拂开,露出一道掐痕,无声地昭示着他?被欺辱的事实。

裴锦堂替裴溪亭拍背顺气, 抬头直视上官桀, 沉声说:“小侯爷, 裴家虽不显贵,可也是清白正经的人家, 不是可以任人羞辱糟践的!”

上官桀头一回感到“冤枉”二?字的威力, 说:“我根本没碰他?!”

“我亲眼看见小侯爷掐着溪亭的脖子,把他?推搡到地上, 这还没碰,小侯爷敢做不敢认吗?”裴锦堂失望又愤怒地瞪着上官桀,俊目微红,“我以为小侯爷讲义?气、通情理, 打心底里敬你为兄长朋友……是我错了。小侯爷就是小侯爷,自?以为身份尊贵便可以肆意凌人,毫无歉意!”

上官桀还是头一回见裴锦堂动怒,怔怔地不敢再辩驳, 上前说:“锦堂”

裴锦堂抱着突然哆嗦着想要往前躲的裴溪亭,厉声喝止, “别?过来!”

他?看着那条掐痕,突然想起了什?么, 惊道:“难怪,难怪前段日子溪亭总是戴着围脖,我问他?,他?就遮掩,说什?么防晒……”

裴溪亭突然一僵,似乎是被说中了,裴锦堂顿时坚定?了猜测,一时不可置信,又不敢猜测上官桀从?前到底对裴溪亭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怒火中烧。

“唰!”

裴锦堂松开裴溪亭,一把抽出腰后佩刀,吼骂道:“畜生!”

上官桀一惊,“锦堂”

裴溪亭无力地倒在院门上,嘘着眼欣赏上官桀被打得东躲西?窜的狼狈模样,嘴角浮起一丝嘲弄。

白月光,呵,去梦里捞吧。

上官桀侧身躲过刀锋,余光正好对上裴溪亭,那张脸湿漉漉的,冷漠,艳丽,揉杂成一把刀子,居高临下地喇开他?的皮肉。

上官桀愣住了,被裴锦堂一刀柄捣上胸口,闷哼着退了两步,回了神。他?伸手指着裴溪亭,“你看他?笑得多得意!”

裴锦堂转头,裴溪亭正紧紧地攥着衣领,那双漂亮的眼睛无神地垂着,泪水无声地汹涌,打湿了他?苍白的脸。

怒火又涨了三层,裴锦堂握紧刀柄,更大声地怒吼:“畜生!”

上官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