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什么时候都能?见?,可我听说这万平拍卖行有时两三月开一次拍卖会,有时要等小半年呢,机会不容错过。”裴溪亭说。
梅绣闻言自然乐得裴溪亭一道前往,说:“那我立刻去吩咐马车。”
“等等。”裴溪亭却拦住梅绣,解释说,“咱们?是跟着世子?来剿匪的?,不宜太张扬,万一被?藏在城内的?土匪盯上了,岂不危险?”
梅绣说:“有道理,那难道我们?要走着去?别把腿走断了。”
“自然不用走。”裴溪亭说,“我们?从后门出去,到前头的?马车行租一辆马车不就行了?”
梅绣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很重,但裴溪亭的?顾虑也有道理,于是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都听你的?。
裴溪亭遂梳好头发,用眼神示意元芳开路。
三人偷偷摸摸地?到达会馆后门,元方率先翻墙而出,探路而归,说:“来。”
裴溪亭撸起袖子?,后退几步,助跑上墙,握住元芳伸着的?手,成功翻墙落地?,同时,梅绣一身轻松地?落在他身旁。
“怎么感觉在干坏事?”梅绣说。
裴溪亭擦了擦手,说:“世子?辛辛苦苦去勘察地?形,咱们?却要去拍卖行,可不是干坏事吗?”
梅绣闻言有些心虚,毕竟他早上睡懒觉,没跟上世子?的?步伐,完全?辜负了在宗蕤面前的?那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我会紧紧跟随你,为你鞠躬尽瘁”的?保证。
三人摸着小路离开了会馆四周,到达车马行旁边的?小道,裴溪亭和梅绣等着,元方戴上小斗笠,出去租马车。
很快,元方驾车进入小道,等裴溪亭和梅绣先后上车,便驾车离开小道,往会馆的?方向?折返一段路,选了条岔路出去了。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入城东地?界,在万平拍卖行门口停下,只见?马车接踵,随从遍地?。
元方选了角落的?位置停车,梅绣率先下车,整理衣襟,裴溪亭跟着下了车。
三人走到门口,堂倌上前来接引,梅绣拿出牌子?,堂倌检查无误,恭恭敬敬地?引着他们?进入大堂,往楼上去,一路倒是没有遇见?什么人,客人都在幕后的?雅间坐着呢。
到了雅间,侍女送上茶水点心,瓜果干果,便在屏风外站定?。元方看了侍女一眼,确认没有问题,才收回目光,侧身挡住侍女,用银针对着食物试毒。
梅绣:“……”用得着如此谨慎吗?
裴溪亭看穿小侯爷的?心声?,轻声?说:“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梅绣说:“你说得对。”
确认没问题,元方擦拭银针,收回腰间。裴溪亭招手,附耳与他说了句话,元方眉梢微挑,点头后转身离去了。
梅绣在旁边看着,心里?痒痒,说:“怎么了?”
“前头有座桂默桥,桥尾有间文房铺子?,虽然不出名,但听我朋友说东西还不错,我就让他去帮我挑挑。”裴溪亭说。
梅绣闻言并没有起疑,伸手拿起一旁的?册子?翻看起来。裴溪亭无意参与拍卖,毕竟身无分文,但还是跟着一起看了看,倒是有几样不错的?东西。
待梅绣翻到其中一页时,裴溪亭目光顿了顿,说:“这手串倒是不错。”
梅绣闻言看了看一旁的?说明,说:“红玉配墨玉,忒艳忒厚……”
他语气一顿,偏头看了眼黑发白面、唇红齿白的?裴溪亭,说:“你戴着肯定?好看。”
裴溪亭也想?要,但经济能?力跟不上,红玉加墨玉,质地?又不俗,拿下这玩意儿的?钱在邺京买一套宅子?不成问题。于是便笑了笑,说:“我戴串草环都好看。”
梅绣哈哈大笑,“那倒是!”
话虽如此说,但梅绣心里?却拿定?了主意,要把那手串拍下来送给裴溪亭,博美人一笑。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拍卖师的?声?音传遍堂内,裴溪亭兴致索然,起身走到窗边。推窗时风打了过来,他偏开脸躲了躲,再看,外面是一片湖泊,水波翻涌。
俄顷,元方回来了,和裴溪亭说:“方才我瞧见?五公子?了,从文房铺子?二?楼的?内窗。”
“谁?”裴溪亭还没说话,梅绣先问了,“他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不知,五公子?在湖边和人说话。我怕犯忌讳,没敢多看就回来了。”元方随后对裴溪亭说,“你要的?东西放在马车里?了。”
“在湖边和人说话?”梅绣纳闷,“这边很偏啊,铺子?都没几家,要不是今日?有拍卖会,哪有这么多人?”
裴溪亭闻言抿了口茶,说:“兴许是五公子?的?朋友。”
“朋友叙话,哪怕不在食楼酒楼,也该选个?亮堂点的?地?方,他们?却在偏僻之地?的?屋子?后方的?湖边说话?”可能?是因为宗桉这个?人就透着怪异,因此梅绣总觉得不对劲,他起身说,“在哪儿?”
元方看了裴溪亭一眼,裴溪亭起身说:“那咱们?去看看?”
梅绣说:“走。”
元方点头,带着两人离开雅间,下楼直奔桂默桥,进了那间文房铺子?。
“老板不用招待,我家少爷上楼看看笔墨。”元方招呼了一声?,率先上了楼梯,那老板正在柜台后糊纸,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见?是光顾过的?客人,便“诶”了一声?,又低头忙活去了。
三人上了楼,元方走到窗边,示意二?人。梅绣径自上前,裴溪亭紧随其后,轻声?说:“小侯爷,你小心些,别让五公子?察觉,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诶。”梅绣凑到窗前,扒着左边的?那扇窗户,小心地?探出一只眼睛,果然瞧见?湖边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这个?距离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不清嘴型,但那背对这方的?背影的?确是宗桉没错。
而站在宗桉对面的?人是个?瘦长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裳,看着不像个?善茬子?。
梅绣收回脑袋,拧眉说:“那是谁?”
裴溪亭也看了一眼,补充关键信息,“那个?男人腰上还别了一把匕首。”
他转头说:“我觉得这人不是五公子?的?朋友,你看他单手叉腰,靠近匕首,另一只手成半拳放在腰前,双腿微张,分明是个?紧绷的?姿势,像是一直在防备警惕。”
“这是在咕噜什么呢?”梅绣说,“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记下那男人的?样子?了。”裴溪亭犹豫着说,“要不我将他画下来,叫人去查查这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