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侯爷到兰茵街等裴文书出门,同行至裴府,裴文书入府告别,梅小侯爷和元方在外等待。裴文书与步氏一道出来,梅小侯爷与步氏说?笑两句,与裴文书勾肩搭背一同上马,三人一道离京。路上,梅小侯爷与裴文书形影不离,到达驿站后同桌用膳,意图同房被?元方阻止,失望回屋。元方与裴文书同房歇息,是否同床共枕不得而知,但驿站每间房都只有一床被?子。】
“……”
太子沉默不语,神情莫测,俞梢云瞥了一眼,说?:“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元方必得要贴身保护裴文书。”
“我知道。”太子说?,“元方与裴溪亭之间并无别的,否则他们日夜相处,早就?天雷勾地火了。”
俞梢云琢磨着?殿下的语气,说?:“梅小侯爷也无妨,反正裴文书不喜欢他。”
“凡事皆有可能。”太子淡声说?,“他深恨我口不应心,说?不定明日就?换了口味,觉得过分坦率、头脑简单的更?好。”
俞梢云干巴巴地说?:“不会吧哈哈。”
太子说?:“你的语气很不自信,不笃定,很勉强。”
俞梢云说?:“卑职错了。”
太子看着?手里的飞书,说?:“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殿下时刻关注裴文书,哪有什么对不对的?”俞梢云说?。
太子说?:“这是关注,还是监视?”
“总归您不是为了害裴文书。”俞梢云说?。
“他会讨厌排斥我这样做吗?”太子说?,“你瞧他,父亲主?母管不了,家规宫规什么规都管不了,脑门上就?写着?‘不服管教’四个大字,心比脱缰的野马还要厉害……他若是知道我时刻盯着?他,连这点?小事都要了然于心,会不高兴吗?”
俞梢云闻言静了静,突然就?明白?了殿下的顾虑。他说?:“您为何?不直接问问裴文书呢?”
“我觉得这般有些可怕,对他对我来说?都是。”太子声音很轻,像是自我呢喃,又像是倾诉,“他还没有落到我手里,我便如此,等他真的来了,我真的不会变本?加厉?若有一日,他新?鲜够了,想从我手中飞走,我要放过他吗?我私心是不想放的,可要把他弄坏了强行留下,又不落忍,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反之,如今我便有些无法自控,等日子一长,我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俞梢云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问:“殿下真的要和裴文书彻底断了吗?不是卑职说?,就?飞书上那些字就?让您不大愉悦了,以后若裴文书真的移情别恋,飞到人家的枝儿上去了,您那什么……对吧?”
太子试图想象裴溪亭用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情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别人,只觉得分外刺目,更?不要说?更?亲密的行为。
“要不早些休息吧,明日再想?”俞梢云小心翼翼地建议。
太子睡不着?,更?不想被?裴溪亭占据脑海,说?:“邪/教查得如何?了?”
“目前查到城中的百媚坊是他们的接头地点?之一,别的还得等游鹤影回来向?您详细禀报。”俞梢云说?。
太子问:“百媚坊是做什么的?”
俞梢云答:“花楼。”
太子将飞书叠好,揣进袖袋里,说?:“走吧。”
俞梢云震惊于飞书的归宿,它不是该被?阅后即焚,碎在灯罩里吗?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说?:“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您要去吗?其实让底下的人进去探查就?行了。”
“花楼热闹。”太子淡淡地说?,“若是查到线索,当场处置了也无妨。”
既然脑子已经不能完全自控,他便借助外力?比如丝竹管弦将裴溪亭这只烦人精扫荡出去。
做戏
“百媚坊是什么地方?”
裴溪亭把玩着手中的竹蛇, 他面?前坐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油头?粉面?的样?。闻言, 那张粉面?暧/昧一笑?, 裴溪亭就懂了?, 说:“花楼。”
玩具铺子又有新生意,男人吆喝一声, 出去招呼客人。客人是个大胖小子, 男人把他抱起来晃悠两下, 说:“你小子,又胖了?, 最近你娘给你喂什么好东西了??”
元方抱臂站在裴溪亭身后,趁机说:“你不是来打土匪的吗?”
“打土匪,”裴溪亭反手指着自?己,目光呆滞,“我吗?”
按裴溪亭的话说, 他是个小趴菜, 元方当即修改措辞, 说:“我觉得你肯定有目的。”
裴溪亭本不打算来恩州, 只计划利用梅绣这颗变数来改变宗蕤的结局, 但那夜的事情?一发生,他又觉得索性出来走一圈,暂且远离太子,以便认真地思考他们的关系。
“打土匪是世子的差事,没有咱们的用武之地, 可我听说恩州最近在闹人/口失踪,而?且基本上都是孩子。”裴溪亭垂了?下眼, “我认为这种拐卖、绑架小孩儿的人应该原地死一百个来回,既然碰上了?,咱们也?出份力嘛,试着查一查。”
裴溪亭语气虽轻,但内藏冷冽,俨然是深恶痛绝。元方看?了?眼他表情?冷淡的侧脸,没有说话。
俄顷,男人又回来了?,撑着木柜台俯身,说:“诶,你是官家人吗?”
裴溪亭抬头?,朝男人莞尔一笑?,说:“你看?我像什么人啊?”
男人将裴溪亭上下一打量,笑?着说:“像个富贵窝里长大的公子哥儿,但心眼多,不好骗。”
裴溪亭不置可否,捏着注竹蛇的小脑袋,说:“你这儿卖消息还要分买主的身份来历?”
“我的爷,做生意的谁肯惹麻烦,您说是不是?”男人看?了?眼裴溪亭,又看?了?眼元方,叹气道,“我知道,今天我是非卖不可了?,不然你背后这位大哥……哦不,大爷,能让我一瞬间死来活去,投胎个七八回的。”
“我呢,就是来和老板做生意,明码标价,交易完就撤,绝不给你招是非。”裴溪亭用蛇头?点了?下老板的手,淡声说,“老板开玩具铺子,和小买主们说话也?分外热情?耐心,你很喜欢小孩子吧?我猜你对那些丢失的小孩做不到无动于衷,只是能力不足,所以只能明哲保身。”
男人搓了?搓后脑勺,没有回答,只说:“这个百媚坊是城中的花楼,有好多年了?,但据我所知,这个百媚坊近半年来总有陌生人出入这个陌生人不是指客人,是指那些来历不明、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的人,他们是去做交易的。”
裴溪亭听明白了?,“你是说,那里是一处遮掩之所?”
男人点头?,说:“花楼赌坊人来人往,夜里尤为热闹,魑魅魍魉藏身其中,最适合消息往来,买卖交易。”
裴溪亭问:“什么交易?”
“神功盖世,”男人神秘一笑?,“有求必应。”
裴溪亭说:“哦?我要当皇帝,行?吗?”
“……”男人说,“大哥,您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