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玉景目送对方领人远去,被傅醉怀在脑后拍了一掌,“还眼巴巴望着呢?人都走啦!你在镇上待了二十多年,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外公说道说道,走走走,我们逛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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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楚家那帮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你没在他们身上吃亏吧?”颜

傅醉怀单独把他留下来,明显是有话想说,詹玉景其实也有问题想问对方。

两人沿着街边走了会儿,买几样小吃零嘴,路边是热闹的灯火行人,刚才那场打斗的凝肃气氛一扫而空。

詹玉景买了份糖炒栗子,低头剥着吃,“你拿出那对……飞刀时,我看殷焕明那帮人很惊讶,是什么很有名的秘宝么?”

傅醉怀负着手,沿路走走看看,笑呵呵答他,“那东西叫阴阳环,有名的秘宝倒算不上,不过在玄微宗内,也是个颇有分量的宝物。”

詹玉景先前听说过他和玄微宗的渊源,只是没想到,那个耀武扬威的殷焕明会是少主,“玄微宗不是在百里开外的九华山么,隔的这么远,殷焕明怎么会跑到临安山来?”

傅醉怀道,“这我说不准,不过嘛早先听闻,殷洲白的孙儿幼年丧父,被他一手教养长大。教也没教出个人样,仗着有人撑腰横行霸道,年纪大了还敢跟殷洲白那老东西顶嘴,罚来罚去离家出走都是常有的事。这回那浑小子跑到这儿来撒野,说不准就是跟殷洲白闹了别扭,一气之下带着人跑出来乱闯呢。”

殷洲白是殷焕明的爷爷,也就是傅醉怀同辈,詹玉景记起之前在百事晓那里听到的事,试探问道,“玄微宗现任宗主和您……没算错的话,他应该是您师父的儿子吧?”

傅醉怀哈哈笑两声,拍了拍詹玉景肩膀,那段往事并不愉快,可他说起来却是轻巧的,就只是在跟孙儿描述一段过往,“那可不,殷洲白那老东西,四十多年前啊那叫一个争强好胜,什么事都想做得比别人好。但凡有人功绩在他之上,或者受到他爹几句夸赞,接下来好几天他都要黑着个脸,就像有人在他身上剜了肉似的。”

詹玉景道,“那你和他……”

说起从前让对方吃瘪,傅醉怀颇为神气,扯了扯貂皮帽沿,“我当时年轻气盛,遇上事儿不爱让着别人,他越是斤斤计较,我就偏要跟他争个高下。他回回咬着我不放,我就暗自磨练功夫,十次有九次都高他一截,把他气个半死。那老东西背书比不过我,用暗器比不过我,吵架吵不过我,生个孙儿也没有我家的漂亮懂事,乐死我了,他殷洲白注定要一辈子被我傅老头踩在脚底下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开怀,詹玉景也跟着翘起唇角,忽然想起聂母说过自己母亲也是个活泼欢脱的性格,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本人,但傅醉怀的一言一行,已经让他窥见几分母亲的音容笑貌。

旁边有摊贩在卖小孩子的玩具,詹玉景瞧见一只木头编的镂空小球,挂了喜庆的流苏,外观煞是可爱。

他想起院子里的悠悠,掏钱买了一只,顺带挑选其他几样新奇物什。傅醉怀帮他整理,忽然看见袖口滑开几寸,契环那圈伤疤上,横七竖八印有几道勒痕。

他多留意了两眼,这痕迹很新鲜,颜色不深,但出现在这种地方,难免让人往暧昧处联想。

聂承言疼惜詹玉景,必然不会对他做过分的事,两人并肩走了十来步,傅醉怀缓声道,“乖孙啊,我听说楚家那帮人还留在剑庄,想来年底要死皮赖脸和我们一起吃团年饭喽。”

詹玉景嗯了声,摸两下手里的玩具,傅醉怀接着道,“楚家那帮子人,我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好孙儿,你最近没在他们身上吃亏吧?”

这话带有试探的意思,詹玉景想了想,含糊地应道还好,楚家几人与他的恩怨过于隐私,他暂时没打算同任何人细说。

傅醉怀叹了声,詹玉景不表态,他不知其中深浅也不好插手。低头在腰间布袋中捣鼓,摸出一只扁平的圆形瓷瓶,掀开袖子腕上绑有三道袖箭,取出最前头那只,与瓷瓶一道塞进詹玉景手中。

“这瓶香膏有提神醒脑的效用,每日睡前用它沐浴,可防止药物入体,长期涂抹能解效用不强的毒药。这只袖箭一次可安置三枚冰针,上面涂有麻药,用上一支放倒一头公牛不在话下。

我瞧着楚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既不愿意说,外公也不会探听你的私事,但你要记得,若是有朝一日在别人那儿受了委屈,随时可以来告诉老头子我,我虽不是人人都能放倒,但用点技俩让对方流点血吃点苦头,那也不在话下。”

詹玉景接过香膏和袖箭,眼睛有点热,道了声谢将此物妥帖收好。

傅醉怀帮他提溜几件玩具,问起聂承言送的那只小白狗,两人一路聊天一路闲逛,在路边吃了碗热汤面,方才不疾不徐返回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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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18楚惊雾嗤道,“他怎么不直接搬进聂承言房里睡”颜

大年三十当晚,青醉剑庄上下披红挂彩,聂归梁在大堂置办酒席,来客跪坐席间,每人面前一张紫檀木几案,摆有精致的酒水菜肴。

聂家三位长辈照例给晚辈们红包,聂远锋最厚,董宛眉最薄,今年又多了傅醉怀的一份,半根手指的厚度,沉甸甸握在手里,比另外三人加起来还要多。

詹玉景捏着捏着心里不踏实,疑心外公不会一次性把积蓄全拿出来了吧,欲言又止看着人。傅醉怀却道,这是将过去二十年的压岁钱一并补上,连连挥手将人赶回座位。

众人聊天吃饭,虽有楚家几个外人在场,但年味浓厚,倒没有过于拘谨。

董宛眉吃了会儿菜,主动提起说起年后娘家有个侄女会过来探望,与聂承言年岁相当,希望到时候对方能帮忙照应人,当个解闷的玩伴。

这话一出席间静了会儿,其中撮合的意思谁听不出来。彼时聂承言正在帮詹玉景剥碟中的虾,闻言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正要说话,被傅醉怀截去话头。

傅醉怀手里搁着啃了一半的橘子,捻两转胡子里头花白的小辫,笑呵呵道,“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另一件事,既然我们家孙孙已经和楚家的人没干系了,老聂,你看这俩娃娃之前的婚约还作数么?”

楚家四人坐在对面,闻言不约而同以余光扫来。

楚叶语握着筷子,一端抵在桌案轻轻磕了下,看向詹玉景。聂承言正将一盘剥好的虾递到对方桌上,他想起楚惊雾提及有关二人的事,垂眸敛起目光,倒满一杯酒饮下。

董宛眉有心引荐自家侄女,怎能让詹玉景半路跳出来碍事,小声抱怨道,“他跟楚家几位公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家承言可是清清白白的家世,一个别人不要的男妻,配得上我们堂堂少庄”

“行了!闭嘴!”聂远锋一声暴喝,董宛眉立即没声了,他瞪了对方一眼,转头对傅醉怀道,“老傅,休要听那些妇人之言,婚约是亡妻与阿景母亲订下,这么多年我们视他犹如亲子,怎会有配不配这种荒唐说法?婚约自是作数,什么时候都作数!这样,不如我现在就派人去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聂远锋说起风就是雨,吃着团年饭这就要开始挑选黄道吉日了。不过这话至少让傅醉怀安了心,哈哈大笑两声正要顺口应下,对面有人道,“饭还没吃完,聂庄主是不是过于心急了?”

楚叶语站起身,对众人作揖一礼,拍拍手掌,楚家的侍卫将两只方形木箱抬进来,打开后琳琅满目,赫然是十来样品质上乘的玩件。

“我们兄弟几人在剑庄叨扰日久,劳烦二位庄主周到款待。近日恰好山下琳琅阁进了批新货,我差人专程挑选过,这些物什都是货物里头的顶尖。晚辈献上一点过年的心意,往两位庄主笑纳。”

琳琅阁的东西每一件都不便宜,更何况是其中珍品,这两箱子玩件个个精巧,粗略算下来少说价逾千金。

聂远锋哼哧哼哧不搭理人,心道谁稀罕楚家那点臭银子。然聂归梁却很是喜欢收集珍稀摆件,此物可说是送到心坎上,好歹给了对方面子,客气应对几句,叫人自府库中找来几样宝贝回赠,倒也让此事有个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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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饭后,聂归梁邀请众人去后山的坠星湖赏灯。

今夜除夕,临安山下报时的钟声在子时敲响时,家仆会在坠星湖周围点燃烟花,烟火齐鸣水天一色,又是一番美不胜收的景观。

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湖畔错落点缀灯盏,浮桥底下每隔几步置有莲花灯,栏杆上垂挂各式灯笼,光影朦胧熹微,夜行赏玩别有意趣。

楚飞镜与唐知晚并肩走在队伍末尾,唐知晚喜欢观看灯笼上的字画,楚飞镜对此道不太感兴趣,只是陪人慢行,对方赏灯时,他则旁观前面嬉闹的兄弟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