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玉景捅他,被粗暴压制,索性别过脸不理。
楚惊雾对他爱理不理的反应不甚满意,回想与聂承言站在一起时,笑意疏朗神采飞扬那样的詹玉景,似乎更顺眼些。
可对方一到他身边,除了怼人就是不理人,像坠入某种魔咒,永远不肯给好脸色看。他想来想去,只怪在詹玉景这人看碟下菜,合该被他折腾。
楚惊雾哼了声,心烦时手也闲不住,掐他后颈在软肉上捏了捏,触手生温光滑得像是绸子。
心念微动,埋头咬上去,野狼叼起幼崽般,用尖牙在颈侧弧度轻磨。
两人躲在回廊暗角,不远处是一片竹林假山,听见有人呼朋引伴经过,伴随一阵吵嚷笑语。
“……你说的是,今早站在聂承言旁边那个?那人是詹玉景?”
“不会吧,我看他和少庄主走得那么近,又是回护又是射花,对楚家那几位倒是冷言冷语,怎么着也不像楚家的男妻啊!”
“什么男妻?你没听人家说吗,那叫共妻!共妻!就是要给全家人睡的!这一代灵越谷有四位公子吧,啧啧啧,同时伺候四个男人,他忙得过来么。”
“看不出来啊,长成他那样子,看着挺爷们儿,居然是个撅起屁股给男人操的!诶诶诶那还不一定,你们说他和楚家那几位滚到床上,谁在上谁在下啊?”
“还用说么?你当楚家的人好脾气,会让他做上面那个?哎呀,那詹玉景屁股看起来又圆又翘,不知道扒光了衣服抱起来干是个什么光景?”
“哈哈哈哈哈若是叫我来上他,必定叫他像母狗那般雌伏在床上,只管掰开屁股给爷玩,操得他全身上下汁水横流……”
詹玉景睁开眼听着,脸上青青白白。他和灵越谷的纠葛,剑庄内有过风言风语,却从未向外人透露过一星半点,为什么会被这群外家弟子知道得这么清楚?
楚惊雾见他面色难看,忽然想起幻境中,自己清醒之后故意作弄人,似乎也叫过他骚母狗。他自己叫不觉得有什么,听别人也这么说,却是格外刺耳。
掌心和腿弯钳制松开些,詹玉景立马站起身推开他,大概一眼也不想与他多见,抱起地上掉落的衣服闷头就走。
方才按人时袖口被推了两把,楚惊雾低头将暗扣摁紧,听见那阵脚步声靠近,几人还在讨论詹玉景云云,所用词句不堪入耳。
楚惊雾负手站出去,路上突然蹦出个人,吓得几名弟子止住话音往后退开。
楚惊雾无暇废话,将勾肩搭背的几人打量一圈,“方才那些事情,你们从哪儿听来的?”
这些弟子皆着外家制服,高矮胖瘦不一,其中满脸麻子那人嚷道,“关你什么事?拦我们路做什么?速速滚开!”
后面有人拽他,附耳小声说,这就是午后射落二十七朵木槿花的人。
那麻子脖子一缩,当时离得远没看清,心道这人怕是惹不起。再想改口把话往回收,扭头却见对方微微一笑,并不买账。
片刻后,楚惊雾问完话,眉目冷冽。
原来是屠氏背后偷袭被他揭发,自知继续待在青醉剑庄也只会遭同行耻笑,几天后一行人主动收拾行装跟聂远锋辞行。
憋着一口恶气,偶然打听到青醉剑庄弟子议论詹玉景在灵越谷的传闻,故意在临走时将此事传扬开。楚惊雾是头一次听到,但实际上这桩丑闻,已经在众门派间传得沸沸扬扬。
楚惊雾想起屠撼岳引见自己那番话,唇间默念一遍露华剑庄屠氏,负手缓步踏入夜色中。
身后一株老树上,倒吊着一排高低不齐的人,赫然是方才那拨口无遮拦的弟子。
十多只眼睛尾随他背影,见人走远了,这才张开口嘁嘁喳喳,高声向周围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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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66“你们在做什么?”颜
楚离风和三个哥哥僵持不下,蹉跎三五日,两方都不愿让步。
一日午后,他带着小白去找詹玉景,却看见对方与聂承言共撑一把伞,并肩在树下散布。有说有笑姿态亲昵,日光正好树影婆娑,端的是一副温情画卷。
大概是受了刺激,楚离风当晚跑去楚叶语房中,表示愿意和哥哥们一起离开。
第二日他起得很晚,看起来精神不好,但总归规规矩矩骑马跟在队伍后面,一直在对着小白自言自语,也不爱搭理旁人。
三楚虽然惊讶他的态度转变,但好歹将人带上路,一路任由他自个儿孤僻地待着,心道多过几天他接受了就会好转。
一行人在扶风山山脚歇下,此处位置荒凉,方圆零星散布几间废弃的破茅屋。
探子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简朴的客栈,孤树般凄清地立在荒草土石之中。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不太干净,但好歹是个容人落脚的地方。
楚飞镜喜欢洁净,对此处尤为嫌弃,进门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看见窄小的楼梯和大堂更是不耐,恨不能干脆在马上睡一晚算了。
然而,楚叶语已经走到柜台,付了客房和马厩的租金,另外两人虽然觉得寒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叶语不好开口,正犹豫,忽然闻到一阵极细微的腐臭味,丝丝缕缕飘在空中,若非嗅觉格外敏锐,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抬眼,顺着臭味来源看去,只见锈迹斑斑的柜台上面,露出一只方方正正的脑袋。两撇浓黑胡子,龇一口黄黑大牙,像是这辈子只吃饭不刷牙的样子,连牙龈都腐烂了几块。
那大概是这家店的老板。
远远听见楚叶语问,“店中还有别的客人么?”
老板从柜台后跳下,转出来一看,竟是个身高不到楚叶语大腿的侏儒,伸着两只短小的手臂点头哈腰,“有的有的!还有两位客人也是路过投宿,说是到扶风山有事要办,在楼上休息呢!烦请几位爷上楼时动静小些,小店房间拥挤,隔音不好,那两位客人怕是已经歇下,还是不要惊扰了为好!”
说完注意到楚飞镜在打量他,转过脸龇着黄牙看来,叫楚飞镜恶寒不已,像是靴子里爬进了几十只虱子。
大堂虽然简陋,好在客房还称得上干净。楚飞镜进屋后看了眼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心里想起的,却是这东西不知沾过人的臭汗。
他将被子推到一边,闭了闭眼,正待合衣躺下,鼻端忽然飘来一阵气味,先是之前闻到过的腐臭,这次更浓了些,弄得他几欲作呕。
然而,没多久又混入另一种味道,有点熟悉,像是一记清心良药,将怪味驱散不少。
他起身推开房门,在漆黑走廊上站了会儿,将两种味道辨得分明。难闻的从楼底下传来,好闻的,却在他隔壁。
右边是楚离风的客房,脚下顿了顿,他缓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