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粗哑的声音又添-阴-冷,叫周围主仆觉得不寒而栗,“既然如此,谷主不如利用此人把詹玉景引出来将他脱光衣服鞭打三十,绑缚双手挂在灵越谷最高的主楼之上,日夜悬挂风雨不歇,叫谷内每个人都能看见他的惨状。只要这招一出,老夫担保,三日之内詹玉景必会自己跳出来。”

折扇敲在掌心,楚叶语脸色渐转凝肃,还未来得及说话,对面的楚惊雾率先哼道,“唐伯伯此言恐怕不妥,要是詹玉景不在灵越谷,你用如此酷烈的手段折磨一个六旬老翁,徒劳折腾找不到人不说,传出去岂不是坏我灵越谷名誉?”

楚飞镜朝詹玉景的方向瞥了眼,葱白修长的手指拢着茶盏,缓声道,“我觉得,且不说人在灵越谷只是一个猜测,就算真要找出来,方法有千万种,我们大可慢慢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并不急于一时话说回来,唐伯伯看起来好像比我们还着急?”

楚家几个晚辈的敌意太明显,唐寒松沉下脸不回话,转身向江客梦拱手,“全凭谷主定夺!”

江客梦在唐寒松和四个儿子脸上看了又看,沉默片刻,拍案厉声道,“那就按照唐宗主所言,将此人鞭打三十挂在主楼上。来人,拖下去用鞭刑。”

江客梦动怒的原因,一方面,灵越谷派出大量人手搜寻詹玉景,对方却极有可能躲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是对他作为家主的挑衅。

另一方面,四个儿子虽然性格各异,但过去二十多年一直很听他的话。对楚氏子弟来说,家族必须排在第一位,若是有人胆敢为了外人,同他这个家主搞小动作,不管是四个中的哪一个,都叫他绝对无法容忍。

底下坐着的四人皆将目光聚于傅醉怀,有侍卫上前将他搡起来押走,大抵接下来就要送去地牢抽鞭子。反观傅醉怀平静得出奇,没有挣扎也毫无恐惧之色,任由左右两边侍卫推着他往外走。

詹玉景急得站不住脚,跟着往前迈了半步。楚叶语早猜到他会沉不住气,悄无声息抓住一只袖口将人拽回来,缓缓摇了摇头

楚家侍卫全都听江客梦指令,詹玉景想当众抢人根本没有胜算,或许等傅醉怀到了地牢挨一顿鞭子,在被挂上楼顶之前暗中动手调换,才是成算更大更明智的选择。

可正如楚惊雾刚才所说,傅醉怀已年逾六旬,詹玉景是他唯一的孙子,同时他也是詹玉景唯一的亲人,叫詹玉景眼睁睁看着对方被押下去挨三十鞭,他岂能忍心?

楚叶语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理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詹玉景抬起右手冰针飞射,眨眼间押解傅醉怀的两名侍卫接连倒下。

他闪身上去挡在傅醉怀面前,突逢变故,屋内侍卫皆拔刀朝他围拢。

在四下里主仆一片诧异的目光中,詹玉景撕下那层人皮面具扔在脚边,对坐在正中的江客梦道,“不必再去大费周折,你要找我,我就在这里。”

【作家想说的话:】

这两天要准备开学的事啦,更新速度会比之前慢一点,但是会尽量保持日更哒の企

鹅160

第166章164“楚家灵河的晶石,莫非在詹玉景身上?”颜

江客梦霍然站起身拍桌,瞪了楚叶语一眼,话是对詹玉景说的,“果然急眼跳出来了,詹玉景,你好大的胆子!”

一圈侍卫的大刀明晃晃对着二人,硬拼敌不过,詹玉景道,“外公闯进来只是为了找我,我也不曾开罪过你们楚家,若是谷主觉得被冒犯了,一封信函送去青醉剑庄,二叔他们自会将赎金珍宝奉送到灵越谷,请你大事化小,不要为难我们爷孙。”

江客梦负着手站在高处,詹玉景露面后四个儿子反应各异,他都看在眼里,冷笑道,“你以为眼下的状况,一句‘冒犯’就可以下结语了?你既然扮成家仆一直跟在老大身边,那就应该知道,一旦被我抓到会有什么后果。”

詹玉景抿唇不语,楚家最不缺的一是灵力二是钱,此事的确不是一批赎金就可以解决。江客梦看中的是他和灵河的联系,想留他下来给楚家四人生子,既然被发现,那就注定不会放善罢甘休。

楚叶语将折扇放回袖中,站起身道,“父亲,让詹玉景给我们做妾这件事,其实我……”

“你住口!”江客梦喝斥一声,凝眉瞪他,“方才没教训你,你倒是上赶着冒头挨骂,最近半月将我糊弄得团团转,白天禀报找人进程,晚上回房跟人宿在一个屋,欺上瞒下算计你老子这事还没说清楚,有胆子开口帮外人说话?”

楚叶语默然,被对方劈头盖脸一阵臭骂,不好往刀口上撞,又拂袖坐了回去。

江客梦指向被侍卫围在中间的二人,“抓起来,先关进地牢,其他事容后再议!”

侍卫挥刀上前,楚惊雾等人瞬间站起身。詹玉景没有武器,袖箭里只剩一枚冰针,若是开打,只能赤手空拳跟人搏斗。

不待事态再度发展,忽然一只手将他扯到后面,不知何时傅醉怀竟解开了麻绳,护住詹玉景后掌心一开,一枚黑色飞镖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站在上首的江客梦。

局势突然的转变惊呆里外一众人,唐寒松尤甚,他记得分明往麻绳下了咒,对方怎可能有本事挣脱?若是能挣脱,为什么被抓到的时候不动手,偏偏要等到现在?

电光火石间一念闪过,他微微睁大枯竭的双眼,想明白了某个节点

殷洲白说过,傅醉怀精通暗器巧技,就算打不过逃跑也绰绰有余,怎会轻易落到他手中?除非对方一开始就是有意被他抓住。

灵越谷太大,要找到一个人太难,若是能想办法张大声势,这才是引来他好外孙最有效的法子。

唐寒松双目一凝,对此人的警惕瞬间升高,抬眼却见那枚黑色飞镖抛出后江客梦险险躲过,不料起身时又从后方折回,在他臂膀上划出一道偌大血口,顿时鲜血染红半只袖子,眨眼功夫那血就成了黑色。

楚离风等人见状,飞身上前接住跌倒的江客梦,楚惊雾则拔出飞阳剑指着傅醉怀,喝斥道,“你对我父亲用了什么东西?”

楚飞镜屈膝蹲在一旁观察伤口情况,用帕子沾了黑血轻嗅,“那飞镖有剧毒。”

楚离风放出小白,在割裂处游走两圈,探出猩红蛇蕊舔-舐。他曾经以此吓唬过聂承言,但有一点没有说谎,小白的毒牙可让人毙命,但唾液却有解毒疗伤的功效,虽不能根除,却可以减缓扩散。

楚惊雾闻言震怒,剑尖向傅醉怀逼近。詹玉景闪身挡在二人之间,他手腕一僵止住攻势,“姓傅的,解药拿出来,此事过后我会向父亲求情。”

傅醉怀与唐寒松差不多年岁,平时鹤发童颜笑口常开,看起来比对方年轻几十。

此时面对楚惊雾喝问,难得的凝肃,眼睛还是笑的,却裹了詹玉景从未见过的阴冷,“小娃娃,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你父亲愿不愿意放过我们爷俩,而是老头子我愿不愿意放过你父亲!来之前我在阴阳环上涂有灵芙草,若是一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你们也别筹划什么大婚了,直接喜变丧事,准备将你爹风光大葬吧!”

在场所有人皆面色一变,楚飞镜垂眸看了眼悚然失色的江客梦,轻声道,“灵芙草只生长在风沙肆虐的漠北,中原几乎没有名医会调配解药。”

四下没人接话,江客梦被这句论断吓得不轻,楚离风最是着急,上前一步摊开手,“老东西,灵越谷放你们离开就是了,先把解药拿出来!”

傅醉怀笑了两声,自衣领里翻出一枚黑色药瓶,捏在掌心抛了抛,众人的目光也随之一上一下。忽然又收手将它攥紧了,嘴角一撇冷飕飕道,“放我们离开么……楚家娃娃,可惜这话你说得迟了,老头子我看见你父亲吓成那样,真是好生快意我现在只想叫他死!”

众人皆是愕然,不明白傅醉怀怎会有这么大恶意。楚叶语恍然想起,进屋子那一刻他就发觉对方有点奇怪,当时并未多想,听见这番话之后再去琢磨

楚叶语道,“傅前辈,莫非家父与你曾有旧怨?”

詹玉景回头看向外公,隐约的察觉到什么,心跳骤然快了几拍。

傅醉怀急红了眼,死死盯着江客梦,恨不能立即看到对方毒发暴毙,“你跑来问我做什么?你们父辈欠下的血债,你怎么不去亲口问问你的好父亲!”

众人几句话的功夫,江客梦脸颊脖颈都被毒药弄成惨白,闻言还要怒目骂人,“长了张嘴少来乱咬人!我何曾与你见过面,又与你有过什么旧仇?你红口白牙一句‘血债’,想将什么脏水往我身上泼?!”

傅醉怀道,“你不认得我?……姓江的,你的确不该认得我!”

他抬眼看向詹玉景,闪过一丝不忍之色,终究被滔天的暴怒取代,扣着孙儿肩膀大喝道,“但你总该认得他!你总该认得,二十多年前,你家灵河被盗走的那块晶石!”

此话一出,众人由惊讶转为骇然,唐寒松捏掌成拳,目光森然射向詹玉景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