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安激动地当场掉下泪来,筱云珩拖着疲惫身躯,也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长舒了一口气。

更让忆安喜出望外的是,十日不到,曦儿的食欲已经基本恢复,身上疹子也消掉大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忆安晚上熬得久了,白天总在筱云珩榻上补上一觉。有一日趁忆安睡着,筱云珩一个人逗曦儿玩,“曦儿喜欢六叔么?”

曦儿点头,“曦儿喜欢六叔。”

“那曦儿喜欢父亲么?”

曦儿摇头,将小手指放在嘴边,偷偷地告诉筱云珩,“曦儿的父亲不喜欢曦儿。”

筱云珩被曦儿可爱的动作神态逗笑了,“本王的二哥怎么会不喜欢曦儿呢?是不是曦儿不乖,惹了父亲生气?”

曦儿还是摇头,“父亲从来不来看曦儿。”

筱云珩摸不着头脑,二哥怎会如此对忆安所生的孩子呢,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随着曦儿的转危为安,忆安也终于能睡上几个安生好觉,跟着熬了半个月的筱云珩也觉得终于放松了不少。

这一日傍晚筱云珩寻忆安出门散步透气,两人聊起这次疫病爆发都是感慨颇多,表面叹得是民生多艰生而不易,却也透露几分对如今两人关系的感慨。

夜已深了,下人们大多已经回房休息,两人行至墙角背阴处,筱云珩突然将忆安从身后抱住抱住,语气缱绻中带着责备,“为何不等我?为什么?”

忆安突然僵了身子,随即开始挣扎起来,“筱云珩你放手!放开我!”

筱云珩将忆安抵在墙上,热烈地吻忆安的面颊,嘴唇,脖颈,“二哥行得,凭何我行不得?难道你爱上二哥了?”

忆安语气冷硬,用手隔开筱云珩的嘴将他推得老远,“旌王殿下请自重,算起来我如今是你嫂嫂,你既已知晓,便不要再行此等轻薄之事!”

筱云珩停在当场,“嫂嫂?”

筱云珩冷笑出声,如此说来的确是嫂嫂了,凭什么?自己当初前线戍边是为了给忆安报仇,是为了回来求娶忆安,不想三年过后,自己九死一生得了功勋重返穆都,等来的却是已经嫁给二哥,生下孩子的忆安一次又一次冷硬的拒绝。

他不甘心,多年求而不得的炽热化为愤怒,他将忆安狠狠抵在墙上,撕扯他的衣领,“你是我的!是我的!”

忆安推开筱云珩,语气平静,“滚。”

筱云珩简直发了疯,不顾忆安的推阻,手劲儿大得一把扯开了忆安的衣领,急火火地吻他,摸遍他的全身,眼神赤裸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忆安的巴掌重重打在筱云珩脸上,发出“啪”的一声,“我让你滚。”

筱云珩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张了张嘴又合上,“你当真对我恩断义绝了么?”

忆安依旧平静,吐字极轻,“我已然如此,别让我再看轻自己,求你了。”

筱云珩依旧愣在当场,忆安又说,“我对你如今已经没有情谊,过去我们都太年轻了,说过的话做不得数的。”

筱云珩不可思议地拽住忆安的手,“别骗我了忆安,你若是心里没有我,那日又为何答应与我。。。”

忆安再一次打断筱云珩,一字一句道,“疏解情欲,趁丈夫不在家,我偷了丈夫的弟弟,为的是疏解情欲,可懂?”

筱云珩摇头,几乎被逼得流下泪来,记忆中的忆安全然不是如今这般艰涩冷硬,那个温婉柔顺言笑晏晏,依偎在自己怀中轻声细语的忆安早已不复存在,“忆安,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筱云珩哭了,忆安转身要走,“明日我便带曦儿回家。”

筱云珩冷笑,“呵呵,你回哪个家?豫王府么?”

“不然呢?”

筱云珩苦笑摇头,“也是。”

忆安转身就回房要收拾东西,筱云珩神色疲惫地站在门口,拦住正要离去的忆安,无奈道,“夜深了,明日天亮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吧。”说罢筱云珩转身离去,将忆安父子留在自己屋中。

忆安想着方才两人的争吵,心绪激动又无奈。他和曦儿躺在筱云珩的床上正要入睡,忽然听到似乎响起了微弱的敲门声,“咳咳,方枕递我一个。”

半晌房门从里面打开个缝隙,丢出来一软枕,连人影儿都没见到,房门就又啪的一声合上了。

筱云珩不知去了哪儿睡了一夜。

第二天忆安起床出门,筱云珩已将马车备好停在府门等他,“上来吧。”

忆安面无表情,“旌王殿下也同去吗?”

筱云珩倒也不恼,“送送你们。”

然而马车刚出府没多久,路上便遇到小官拦路,“疫病严重,马车上不管是谁,快快原路返回!”

筱云珩跳下马车,“官人通融,此行前去送亲戚回家,必须经由此处。”

那小官看筱云珩衣着不凡,说不定是城中居住的王侯将相,便好言解释道,“如今穆都疫病严重,为了防止传染,官府将穆都四个城区分别封闭,严禁人员流通,还望大人见谅,速速回府。”

即是官府下的命令,筱云珩也不好不从,便只得带着忆安又折返回去,“还委屈你们在我府上待些时日。”

忆安冷着脸,一言不发。

曦儿看看爹爹,又看看六叔,拽拽忆安的衣角,张开胳膊要抱抱。忆安低头看曦儿,面色才柔和了些许。

穆都疫情形势严峻,因为城区隔离,朝中不少官员也无法上朝,筱云珩闲来无事,又分析起这疫病起因来。

筱云珩长舒一口气,曦儿虽然患病,但好在忆安和自己目前都没有症状,可见这病也不全然像坊间传的那般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但是为何病患数量最多的南城区里病人都一家一家的死去呢?如果不是传染,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怀疑是居民们的饮水有问题。年初大哥主持水道改路,大概是那个时候起,从穆都南城区就开始发现零星的有这种症状的患者。

但他尚不能确定,还需要更具体的实地排查。

自从上次一番争吵,忆安与筱云珩见面便分外尴尬,两人心中都各自埋着委屈,偶尔同坐一处也像入了定一般,谁也不理谁。

但忆安听说筱云珩要出门调查疫病,也说要一同去。筱云珩原本不同意说疫病危险,怕忆安又同他生气,便只得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