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脸色瞬间低沉,场面当场寂静,十二皇子生母是个位分不高的宝林,见状忙捂住孩子的嘴,立马跪下磕头谢罪,连连赔罪,场面一时尴尬到失控。
段月正今日监工,寿宴上出了这样的岔子,即便是与他们这些下人没有直接关系,主子们心情欠佳,也定会少了赏钱,便一个劲儿朝忆安使眼色,示意他上前解围。
忆安站在一边,这几句诗他倒是曾在《盛唐集》中读过,心想这几句诗虽不适宜形容后妃的诗句,却也不全然如同十二皇子所说全无意义,便行至屏风前向十二皇子侧身轻语道,“阳春白雪抒怀抱,明月清泉尚节操。汝向期颐跨劲足,祝福耄耋奉蟠桃。这前两句便是称颂柳妃娘娘节操高尚,与之同处一处如拥抱阳春白雪。后两句是说子孙们皆能供奉蟠桃,祝福娘娘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与柳贵妃应景,是祝福在座各位都能福寿安康。”
筱云霆在旁边本来正恼怒颜宛白准备这是什么寿礼,简直存心在众人面前折他的面子,一面想着被熊孩子一闹该如何收场,突然听有人替他解围,还将他这诗解释得头头是道,连忙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对,这诗就是这个意思。这位小郎君说得极是!”
现场宾客俱都是看得出眼色的皇亲贵胄,见状一个个也跟着附和道,“这诗对仗工整,寓意深远,难怪我一开始便觉得十分妙趣横生。”
“是啊是啊,还有那八仙屏风,一看便是出自匠人之手,足以见得豫王殿下对母亲的一片赤诚孝心啊!”
忆安颔首行礼,退身回到队列中去。
一场寿宴风波便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
筱云霆回府之后和颜宛白又免不了一番争执,两人不欢而散。筱云霆回到自己屋中,回想起今日替他解围的那位小郎君,现在细细想起来竟有几分面熟,他不是那个去年在中秋家宴上献舞的美人么?
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小郎君身量虽然不高,但身材挺拔,气质出挑,长得也是清莹秀澈,气质温和,还能歌善舞。其实自己早在那年中秋家宴上便瞧中了他,奈何当时自己身边莺莺燕燕太多,分身乏力,一时便将此等美人抛到脑后。
筱云霆本就气恼颜宛白这世家女不仅孤傲自负还教条守旧,每天就知道冷着脸呵斥自己,连房事都是丝毫不肯逾越常规,作为妻子连口侍都不肯为自己行,当真是无趣至极!
内心不禁思忖这小美人上了床会如何,想来教坊司之人大多出身低贱,自己若是非要强掳了他,他也定然不敢不从,定然会比那榆木疙瘩在床上玩得开!
想到这里,筱云霆激动起来,明天他便要亲自去教坊司寻这美人!
柳妃寿宴结束,筱云珩拦住忆安,“柳妃寿宴,你出什么风头?”
忆安浑然不觉,还为自己替柳妃和豫王解了围而欣喜,说自己广结善缘,日后定能为自己和筱云珩积善求福。
筱云珩无奈,感慨忆安太过单纯,忆安却很乐观,让筱云珩不要担心,说他自会顾好自己。
筱云珩眼中满是不舍,其实忆安方才便已察觉,“六郎今日可有心事?”
筱云珩思忖了许久方才开口,“忆安,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段时日。”
忆安忙问是为何。
“边境战乱,父皇派我去往前线,身为皇子,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我出身比不得大哥二哥,日后若要想立足朝野必须比他们付出得更多。”
忆安眼神渐渐暗下,心中隐约不安。他低头不语,内心却知道留不住筱云珩,便振作道,“六郎,我支持你,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该困于穆都之一方天地,你去吧。”
筱云珩激动道,“忆安,你当真如此想?愿意等我?”
忆安重重点头,握住筱云珩的手真挚道,“六郎,你难道忘了我也曾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檀府公子?自幼家父便教导我们兄弟二人要以天下社稷为己任,如今我身陷至此,得命苟活于世,无法继承家父意志。但你不同,你是胸怀大志的皇子,定要去广阔天地一展拳脚实现抱负,将这天地沉疴尽数扫清!”
筱云珩惊诧,为了不引起太子一党的针对,一直以来他只能装得像个不求上进的闲散皇子,深居简出,不问朝政,甚至与青灯古佛相伴。就连胸中远大抱负都未曾与忆安提及,他还担心忆安是否会将他真看做那不学无术色令智昏之徒,如今看来,倒是不必担心了。人生得知己如此,复若何求?
筱云珩将忆安紧紧抱在怀中,忆安喃喃,“六郎莫要挂心,我等你回来。”
【作家想说的话:】
来一章剧情养养肾,嘿嘿是不是太小瞧大伙儿了?
今天开始温柔攻暂时下线一阵子,疯批攻上线咯!
14、囚以罗缎(强奸未遂) 章节编号:6739270
翌日下朝,筱云霆本该回书房继续进修,然而心里想着小美人,眼前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像一排排蚂蚁,叮得他心痒痒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把书一扔,起身便叫上几个家奴随他一同去教坊司。
筱云霆命人将当值的月正请来外面避人处一叙。当值的林月正满腹狐疑又不敢表露,试探性地问了问来意,惊讶竟又是冲着忆安来的。
林月正听说筱云霆前来心中本就暗暗叫苦。这位豫王殿下仗着位高权重不学无术,流连烟花柳巷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如今出现在教坊司门口肯定又要让自己为难,自己若如了他的愿让坊内之人随他去了,本就甚嚣尘上的教坊司岂不更是风评被害。
况且经过修莲之死,她开始对官家子弟肆意亵玩伶人之事深恶痛绝,决心不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手下之人再次受辱,便婉言拒绝了筱云霆,告知他教坊司乃是礼部直属官司,虽里面之人皆出身不高,但也俱是些守规矩的,豫王殿下这般随意寻人,于理不合也于法不合。
筱云霆再没文化也听得出林朝歌的意思,压根没想到会在这小小八品女官这儿碰了钉子,立马横起脸来,“于理合不合,还不是看月正一句话?月正难不成是要拂本王的面子?本王没记错的话,教坊司的岁度银子还是本王分拨的,如今本王寻个人,月正倒端起架子来了。教坊司这般清高,我看你这小小月正怕亦是做不长久!”
林朝歌听着豫王殿下厉声训诫,不敢再行忤逆,忙称回去商讨一番,再与殿下复命。
忆安听了这消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一直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真被筱云珩说中。
林朝歌神色悲痛,掩面而泣,忆安从未见过她如此,一时也跟着慌了神。
豫王所说的抽条赏银一事不是小事。教坊司月例本就极低,平日里多靠皇家世家子弟的赏银过活,若因为自己教坊司没了这笔银子,受牵连绝不止忆安一人,没了钱很多乐伎便会受生计所迫沦为官妓,到时候怕是连两位月正和她们家人也会受到波及。
忆安努力把情况往好处想,当日柳妃寿宴他毕竟出头替豫王解围,想来豫王不论如何不会伤害自己,自己前去向他说明缘由,说不定可以获得谅解。不管如何,此次豫王之约他不得不赴。
入夜,忆安按照豫王要求只身前往南风苑。
刚到苑门,便有人引着他上了二楼,推开一对开雕花木门,便见豫王殿下坐在正中,正与左右坐着的几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谈笑吃酒。
见忆安前来,筱云霆脸上笑意更甚,忙招呼忆安上前,“檀公子,你可算来了,我还担心林月正会想不开呢!”
忆安拘谨地上前,刚想说话,便被筱云霆一把抓住手腕拉到他附近的座位上,脸越贴越近,“你可让我好等,美人!”
这美人两字又低又重,透过忆安敏感的耳廓传入脑中,忆安惊叫,腾地一下站起身,“殿下!”
旁边一众世家子弟见状都纷纷知趣自动离席,不肖一会儿屋内便只剩忆安与筱云霆两人。
筱云霆起初满脸堆笑,“公子莫怕,本王不是太过心悦檀公子的人了吗?快坐快坐。”
忆安见筱云霆虽然相貌端正却举止轻浮,心里一阵阵打退堂鼓,却又怕真惹恼了这位权倾朝野的豫王殿下,毕竟教坊司是进是退,还不是豫王殿下一句话的事儿?他谨慎回道,“不必了殿下,奴才只是有话要与殿下讲,讲完便走。”
筱云霆又端起满满一大碗酒一饮而尽,玩味地看着因紧张而两颊绯红的忆安,目光上下打量忆,心道果真是美人,面如春桃,肌肤胜雪,连讲话的声音也婉转动听,听得他现在就想将眼前这人塞进怀里,狠狠地蹂躏亵玩。
筱云霆初见忆安,也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毕竟如果能让美人心甘情愿服侍自己当然是最好不过,便试着夸赞忆安,“实话实说,当日一见檀公子文采斐然相貌出众,本王便倾心于你,本王便大费周章向教坊司讨了你,既然你今日前来,想必月正那边也是暗许了的。”
听筱云霆如此一番言语,忆安脑子顿时轰鸣,这人难道真要自己离开教坊司,去做那世人不耻的男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