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一季洪手下提刀跨门而入,众人皆惊。待那人一抬头,众人大喜,来人正是祁世骧。

祁世骧穿戴了侍卫衣帽,一路或躲躲藏藏,或佯装季洪手下,到女眷处,发现各府女眷宿处已教季洪之人进了去。承恩侯府更是乱成一锅粥。

他原先打算带着武乙远离公府女眷之法已行不通,便转身去了男香客宿处,挑动了承恩侯府中人,与旁的几家人,领了护院、侍卫杀了回来,寺院霎时乱糟糟,一池水儿被他搅浑,他又摸回公府女眷宿处。

一七四 <春莺啭(蜜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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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狸奴!”

“阿骧!”

老太君与秦氏同时出声。

“祖母、母亲!”

老太君道:“你从何处来?”

祁世骧道:“季洪半拘了我,他以为德平寻凶之由领人走开,我才得以脱身。我领了承恩侯与旁的几家人,带了护卫杀了季洪一队人马才回了女眷这处。眼下外头已乱成一团。”

秦氏道:“阿骧你,你只身一人?”

祁世骧点点头,道:“府中护卫我皆带过来了。”见岑云舟正眼巴巴看着他。

祁世骧朝岑云舟看了一眼,道:“此刻寺中难有安全之所,她所在之处眼下甚是安全。”

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心人听懂了,未听懂的自也不必懂。

他道:“季洪在后山聚了不知多少人马,寺中很不安全,待他大开杀戒,白马寺恐毁于一旦。各家家眷已是由护卫护着往山门前去,祖母母亲领着大家也一道出去吧。衣物细软不必再收拾。”

老太君点头道好。

一众人由仆妇丫鬟扶着,侍卫围着,随着人潮往山寺前门行去。

岑云舟扶着自己母亲,想着莺莺还在寺中,心中焦躁不安,道:“母亲。”

岑氏哪能不知自己儿子,道:“既是祁三公子说莺莺藏身那处安全,如今只能信上一信,难不成你要抛下母亲,舍了自己性命去寻她?刀剑无眼,你即便寻到她,又如何能护得你们二人周全?”

云舟道:“母亲,我知此时无法……我、我就是担心她。我和她、我和她……”

岑氏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儿媳,我又如何不担心她。眼下你我还需仰仗旁人之力求得一线生机,能不能平平安安出了这山寺门都不一定。”

岑云舟心头涌起无力之感,忽地想起折子戏中俗语“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原是道人性凉薄,不顾夫妻情谊,事到如今,他始觉得,并不全是人性凉薄,恐也不过是为形势所迫,为世事所累罢了。

他扶了自己母亲,前面思珍与许怀纯正一左一右扶着许氏。

祁思玟因了方才牵扯出如莺,许怀纯心中不忿,见祁思玟同思珍一起扶着自己姑母,她便上去拉了许氏胳膊道:“思玟表姐今夜恐是吓得不轻,姑母这便不用表姐了,我来吧。”

祁思玟被她挤到一处,敢怒不敢言,身后是岑云舟,她更觉如芒在脊,便朝前走,孝顺起秦氏来。

老太君由祁世骧与郑妈妈扶着,雪雁随在旁边,一行人脚程不算慢,行得不足两刻钟,眼见山寺前门就在数丈外,后面传来震天杀声。

祁世骧弯腰下身,道:“祖母上来!”又转身搀了秦氏手,对后面众人与侍卫道一声“快”,便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祁思玟一人独行,渐渐落到后头。

一众人主仆不论,男女不分,皆顾不上其他,没命似地冲出白马寺山门。沿山道跑出一段,见前面几家护卫正在与季洪手下守着下山之道的人交战,且战且退,似要退回寺中。

公府众人两面夹击,自知不能再入白马寺那狼窝,侍卫亦是冲上前去,相助那几家护卫。

“乒乒乓乓”、“叮叮咚咚”兵刃脆响,有季洪手下冲破公府侍卫包围,挥刀杀了一个婢女。众人吓得尖叫惊惶,四散逃开。

山道暗黑,火把照不尽周遭。兵刃声、惊呼声、呵斥声乱作一团。

云舟紧紧护在自己母亲身旁。忽听前面思珍大呼“母亲”。

思珍扶着许氏被人撞开。思珍被撞倒在地,许氏倾身倒向另一旁的许怀纯。许怀纯脚下不稳,被自己姑母连带着要跌出去。

三人行在云舟母子前面。岑氏忙伸手去拉许氏,云舟伸手去拉许怀纯。谁知此时他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下跌到许怀纯身上,连带着许怀纯一同朝山道外侧滚了下去,身后响起许氏与岑氏的呼喊之声。

一七五 <春莺啭(蜜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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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祁世骁带着武甲回了公府,直接进了自己父亲书房。英国公祁尚修看了安阳郡王的折子,惊怒交加。他知镇北王狼子野心,在西北拥兵自重,早便蠢蠢欲动,不想晋中时疫扩散如此之快,却是他的手笔。

原本不过是天灾,现下天灾加了人祸,晋地早已乱成一团。西北兵力已从陕西渗透进了山西,不知何时就会入冀。

他与祁世骁带了武甲匆匆进宫面见皇上。

皇上即刻招了众臣商议。大臣门吵吵嚷嚷,分作两派。一派认为即刻派兵围住白马寺,刻不容缓,直接剿杀季洪;一派顾及寺中自己的妻儿老母,以为入夜后悄悄包抄更妥,行突袭之举,逐步转移寺中僧众,再行清洗。

吵闹两个时辰,顾及寺中皇亲国戚诸多,便行入夜突袭之计,令英国公领京郊禁军、左威将军辅助,率众夜剿白马寺。

祁世骁跟随英国公左右,随自己父亲入夜后悄悄上了山。

祁尚修腿当年在战场上受伤,骑马作战已大不如前,便由左威将军领兵守山门正前门,负责正面迎敌。祁世骁请战绕道后山突袭,祁尚修允之。

季洪正在收拾寺中承恩侯家那些散兵游卒,忽见前头涌来大批自己藏在后山的人马。他大怒,道:“你们为何会来寺中?谁人传的令!”

那手下道:“小王爷!我们后山藏身之处已教朝廷派来的禁军捣毁,后山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有些摸黑往山后逃窜,我们则被赶进了寺中!”

季洪不想短短几个时辰,他们便已暴露,他的危机比他想象得来得更早更快。既然后山有人包抄,大军必在山寺前门等着他了。他如今便是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