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母仿佛没听出夏星沉澄清关系的言下之意,只乐呵呵地牵着夏星沉往餐厅走去,道:“白商不肯去昨天的聚会,他爸也不阻拦,我好不容易才问出怎么回事。我性子急,实在等不得,所以逼着我家那位把你请了过来,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褚母说话温柔,含着歉意,视线微凝,定格在夏星沉微微红肿的唇上,唇角那儿正覆着一点血痂。

褚父在桌前已经坐下了,褚母没管他,拉着夏星沉亲亲热热地坐下,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待褚白商收到消息,抓起外套从公司赶往家里,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褚母亲昵地拍着夏星沉的手,絮絮念叨道:“白商这孩子看着省心,只是遇到了什么事喜欢自己藏着憋着,不愿意说出来,我们做父母的多有疏漏,现在正好有星沉陪在他身边,可以看顾一二,我们放心多了……”

星沉低头听着,面色局促羞赧,黑发里的耳根通红,又找不出可以回应的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听见动静抬了头,眼眸微亮,投来求救的目光。

褚父清咳一声,最先开口道:“你妈想关心下你认识的小朋友。”

褚白商快步走来,神色微冷道:“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认识。公司还有事,我带着星沉先回去了。”

“急什么?”褚母纹丝未动,慢悠悠道,“要是有什么非得要你出面处理的事,就让你爸去,反正他挺闲。”

“再说了”褚母似笑非笑道,“我又没请你回家吃饭,请的是星沉,你替星沉做什么主?不过你既然赶上了饭点,就一起坐下吃吧。”

褚白商拧了眉,正要说什么,褚母转了头,对厨房扬声唤道:“王妈,上菜。”又对褚父道:“你催催云川,不是说今天去实习医院转转各个科室,认了路就回吗,怎么还没到?”

夏星沉心中一惊,面上显出几分不安来,咬了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忽然意识到自己唇角还带着被褚云川恶狼般撕咬啃破的痕迹。

他突兀挣了褚母的手,站了起来,磕巴道:“谢谢阿姨,不过我在这儿不合适,还是先回去了。”

褚母以为是吓到夏星沉了,也站了起来,语气和缓解释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互相先认识下,家里人员简单,我就两个不省心的儿子……”

褚白商半个身子挡在夏星沉和褚母之间,道:“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话间,却听到一声开门动静响,夏星沉心一惊,便看见褚云川走了进来。

他与褚白商有五六分相似,俊逸眉眼带着轻松笑意,换下了实习生的白大褂,穿着宽大卫衣和灰色长裤,身形挺拔,肩宽腿长,仿佛还是那个记忆中朝气蓬勃的少年。

褚云川走进来,看到餐厅里僵持的几人,随意笑问:“怎么都站着,迎接我?”

“云川回来了,正好,”褚母笑道,“你回国以后我们一家人还没一起吃过饭,你哥公司有事,正想走,你拦拦他。”

自褚云川出现开始,夏星沉就和被定住身般浑身僵硬,又庆幸有褚父和褚母在,褚云川总不至于在这里发疯。

“哥公司有事,就让他忙去呗。他这么大个人了,您还怕他饿着不成?”褚云川走在一动不动的夏星沉身前,微扬了扬眉宇,视线下落。

褚母正想开口介绍这是哪位,便见着褚云川走近一步,越过正常的社交距离,无比自然地伸了手摸上夏星沉的脸,指腹轻碰了碰夏星沉唇角的伤口。

“跑这么快做什么?”褚云川笑道,“我吻技有这么差吗,都把你吓跑了。”

“你别乱说话!……”夏星沉慌张道,仓惶偏头躲开褚云川的手,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又被褚白商从后稳稳地揽住了肩。

褚白商皱了眉,面色微沉,低声警告喊了声:“褚云川。”

褚云川这才像刚看到人一般,瞥向褚白商,懒洋洋道:“哥,你不是要回公司吗,杵在这儿干什么?”又望向夏星沉,意味不明道:“又把你咬伤了,不过我们好几年没见了,我的吻技没进步也很正常,是吧?”

又?

夏星沉一怔,茫然地想什么时候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褚云川仿佛看出了夏星沉的疑惑,道:“高中毕业聚会那天你喝醉了,本来想叫我哥,不小心电话打错给了我。后面发生的事都忘完了?”

“发疯发完了吗?学不会尊重就离他远一点。”褚白商神色森寒,声音微冷,“让开。”褚云川站着没动,褚白商撞开了褚云川的肩,握住了夏星沉的手径直向外走。

褚云川笑了笑道:“然后像你一样忍着不出手吗?那你可得把人看紧点了。”

“褚云川,闭嘴!”褚母实在听不过去,语气里满是失望,“你都听听你说了些什么浑话!”

褚白商大步带着夏星沉出了门,门外停着一辆磨砂黑迈巴赫,上车后,司机仿佛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默默地升了前座与后排的挡屏。

“以后换个司机负责星沉的出行。”褚白商紧绷的面色露出几分罕见的烦躁,“之前接你的司机在负责我的行程之前,跟了我爸好几年,是我疏忽了。”

夏星沉手指微微蜷缩,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反手握得更紧。

褚白商略微倾身,视线晦暗,落在夏星沉水红的唇上,指腹抚上那一点血痂伤口,摩挲着,声音很轻地问道:“怎么碰上他了?”

夏星沉长睫低垂,小声道:“安教授开的药吃完了,我去拿药,碰上他了。”

“什么药?”褚白商神色微肃,夏星沉微有踌躇,一时没有说话,他也不催,只耐心等着。

司机开得很稳,几乎感觉不到车辆的晃动,密闭的空间里一片安静,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

“下面太敏感了,甚至不能穿牛仔裤,粗糙的面料一摩擦,会很奇怪,很凶地流水……”夏星沉脸上发热,慢慢道,“我以为会好起来的,但是越来越严重,只好请安教授帮我开了缓解的药。”

褚白商道:“我记得星沉提过,解决方法是定期疏解。”

夏星沉目光微微闪避,绯红的脸颊愈加显眼,道:“是……但是我……”他闭了闭眼,有些自暴自弃地道:“我做不出来。”

褚白商面上闪过惊愕,身上积郁的戾气尽数消散了,摸了摸夏星沉柔软的发,忍着笑意问道:“是太害羞了吗,还是不知道怎么做?”

夏星沉面色通红,讷讷说不出话。

“那星沉考虑过找个男朋友吗?”

“我……”夏星沉瞳孔微震,注视着褚白商含笑望来的眼,胸腔里的心脏突然砰砰急促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来般紧张。

“星沉觉得褚云川怎么样?他年轻,模样好,也喜欢你,在国外两年多也一直念着你,申请了回国交换的项目。若是让他帮忙,无论有没有恋爱关系,我想他也会同意。”

仿佛一盆冷水泼下,夏星沉茫然地睁大了眼,道:“褚先生……?”

褚白商神色未动,还是往日温和宠溺的模样,问:“嗯?”

在别墅里褚云川那句质问:[然后像你一样忍着不出手吗?]仿佛犹在耳边,夏星沉脱口而出问:“那如果我要褚先生呢,褚先生会同意吗?”

话一出口,夏星沉猛地醒悟过来自己胡乱说了什么,面色浮起懊悔,道:“如果褚先生没这份意思,是我冒犯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