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摸了摸身上的裤袋，摸出一张旧黄纸交给了凌霜，“年轻人，世间无规矩不成方圆，阴间也是如此。就说着这庙里的佛祖管着诸天神佛，阴间的事除了阎罗王崔判官，也就只有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才能镇住诸鬼，咱只会一些雕虫小技，要不你吃完早餐去地藏殿里拜一拜，或许菩萨显灵也说不定。”

凌霜看着手中的黄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收进了口袋里准备给睡着的夏汉一喂点羊奶。

【作家想说的话：】

不虐的

の企

鹅160

第11章11、尽人事，知天命颜

凌霜不知道把老头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只是转过头看着夏汉一叹了口气。

他的夏汉一只是睡着了没有死，这是不幸中的幸运，他也知道了昏睡的原因是什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让他静静的沉睡，睡到天荒地老。

夏汉一心态好觉得没所谓，觉得他能复活跟自己好上就已经是幸运，对苏醒过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奢求。

而知道了靠他们两个人并不能改变夏汉一的处境，凌霜也没有办法，只能满足夏汉一的愿望，让他能好受一些，也让自己找个理由坚持下去。

他不会放弃，不会放弃让夏汉一苏醒过来。

老头的话言犹在耳，他怎么能不抓住，凌霜默默的盯着夏汉一的侧脸，仿佛在这一刻时光没有改变，他仍然能看到夏汉一冲着他憨憨的笑，抱着他向他求欢的愿景。

即便精神已经十分疲惫，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夏汉一，我不会放弃的。”凌霜自嘲的笑了笑，“等你醒来，再来算账。”

夏汉一平缓的呼吸沉沉的响起，显然睡的可香了。

凌霜坐在桌边先吃着斋饭，米粄就着新鲜的羊奶喝倒别有一番风味。吃了两小碗，男人就倒了一些羊奶来到床边，自己抿了一口牛奶，亲上夏汉一的嘴唇，从温热的唇瓣中把奶渡过去，虽然夏汉一没喝多少，但男人也坚定的做了好几次。

男人知道他这是苦费心力，而且夏汉一也吃不了饭，只能喝点流质的东西，这样久而久之迟早消瘦，身体也会出问题，夏汉一还是得回到医院去，回到医疗水平高的疗养院，打营养液维持生命。

他登山门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想清楚，知道万一没办成要怎么做。

国内好的疗养院花费很贵，他现在手里的存款加上从前夏汉一殉职后的补偿款也有不少，但坐吃山空终会山穷水尽，他还需要赚更多的钱，保持夏汉一的健康，才能让夏汉一有朝一日可以醒来。

一定可以的。

凌霜捏了一下自己，将思绪拉了回来，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出门洗碗。

禅房都是一排排的，香客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凌霜侧目一看竟看到一条小金毛呼哧呼哧地朝他跑来，跑过来的时候狗尾巴摇的更风车似的，大耳朵趴着，乖乖的来到他面前就蹲在他旁边，痴痴的对着他笑。

凌霜怔在原地，这是谁的狗，这么不怕生。

他没理这条狗，但小金毛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十足一个跟屁虫。

凌霜仍旧没理，打开水龙头清洗着碗筷，哗啦啦水声很强，旁边的香客也在洗碗，但这条中华田园大黄狗却一直蹲在凌霜身后，双腿放在身前，仰起头看着男人，训练有素的模样让其他香客都忍不住赞叹。

“小伙子，这是你家狗吧？”

“小心一点哦。这个狗长的好壮，不要让他咬人哦。”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更是插话说：“就是，养狗不栓绳，打死活该的。”

佛门清净之地，打打杀杀实在不好，凌霜三下五除二就洗好了碗，关上水龙头后就来到橱柜里把喜好的碗筷放进篮子里，侧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大黄，对着他呜呜呜的叫。

他叹了一口气，本想一走了之，但发现他脖子上有项圈，身上也不脏，他便怀疑是其他香客带上山来，有主的狗他也不好过问。

但跟屁虫就是跟屁虫，凌霜打算到地藏殿去拜一拜，然后就下山回家。

没想到这条大黄别的人不跟，就只跟着他，他走快点，狗子也迈着狗腿跑快点，距离把控地非常精准，一人一狗仅仅差一个身位。

他在地藏殿门口驻足，狗子也在门口停住。

他终于忍不住了，这狗怎么跟从前的夏汉一一模一样，他走哪就跟到哪儿，哪哪儿都有他，或许是想起了夏汉一的缘故，他就蹲下来看着狗子。

“左手。”

狗子汪了一声，真的举起左腿搭在凌霜伸过来的手上。

男人微蹙眼眸，又说：“右手。”

狗子一样照做，通极了人性，鬼精鬼精的笑脸让凌霜郁闷的心情都变好了一些，这股狗腿的模样还真的跟夏汉一十分像了八分。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不要跟着我了。”凌霜看着乖顺的狗子也冷不起来，“快去你的主人身边吧。”

大黄摆动着身体蹭着他的腿，仰着头哭唧唧的看着他，呜呜咽咽的看的凌霜都有些不忍心。

凌霜没好气的拧着大黄的耳朵，大胆的行为也没有让温顺的狗子有任何的不适应，反倒蹭着他的手，好像真的成为了他的狗。

“你还是回家吧。”凌霜揉了揉狗头，然后站了起来，果断转身入了地藏殿。

地藏殿里来的人不多，此时正好是凌霜一个人。

这里的气氛明显没有金碧辉煌的主殿好，气氛阴沉偏暗，哥哥雕像仿佛都缺少生气。

凌霜走到了阎罗王神像旁边，左右两侧是牛头马面，稍远一点的就是一尊判官像。

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就是夏汉一拿着香，这里也拜了好久，香也插了不少，他是不信神鬼的，但经历了昨天后，也容不得他不信。

举头三尺有神明，眼前的雕像只是神明的化身，或许神明并听不懂信众香客想要求什么，神明也没有兴趣去实现信徒的愿望，普罗大众，要是各个愿望都能实现，世间岂不是没有穷人。凌霜原先就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觉得神明也有神明存在的意义，祭祀图腾，文化，心中所想以此慰藉自身得到解脱，甚至于自己的祖先其实也是后辈子孙的神明，祭拜祖先乞求后辈荣华富贵已是世间常理，神明大抵如此。

为了夏汉一，他甘愿跪下向神明祈祷。

神像宝相庄严，三注清香袅袅升起，跪在蒲团上的凌霜祈祷着奇迹出现，让他最爱的夏汉一可以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