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用来练功的刀是普通熟铁打造的,重量差不多,但不如寒山刀锋利,能达到削铁如泥的效果主要是怕练功之时误伤他人,那就不妥当了。

琬月睡得很熟,本来她就的瞌睡就大,何况昨儿还累着了。

只吉祥同如意瞧着姑爷练功都练毕了,踏风提了水来给姑爷沐浴,姑娘还没起身,不免有些着急,看看日晷,却才将将卯时过半。

吉祥道:“这水已是凉了,我去换盆水去。你就在此处等候,万一姑娘要起身,好去服侍。”

如意就点了头。

松梧院里是有茶水房的,为的就是怕早晨主子要用水,若是从大厨房提来,未免时候太久,热水都变成了温水。

烧水的是刘婆子,如今有了女主子,水都要多烧一倍,但刘婆子很高兴从前只用伺候大爷这一个主子,那活儿是轻巧,但是收入就只有那点子月钱。如今有了女主子,虽活干的多,但夫人们总会时不时的手松些,给她们这些下人一点儿银钱。

她对待大奶奶身边的一等女使非常的客气,已经脸上生了皱纹地她满是谄笑地唤“吉祥姐姐”。她道:“吉祥姐姐这时候来,可是奶奶要水?老奴都烧好了,架着柴慢慢煨着,奶奶要多少,都尽有的!”

吉祥就笑道:“难为刘妈妈费心。原是才刚打的那盆子水有些凉了,我来换一盆来。”

刘婆子殷勤地接过去,又把凉水都倾了去,再拿了舀子来,舀了一盆热乎乎的水,双手捧着,递给了吉祥。

吉祥再回到正房廊下时,姑爷已经沐浴过回来了。宁奕瞧着就笑了:“把盆儿放着吧,今日虽说要敬茶,但我们家就我爹娘,实在不必太早,就叫你们奶奶多睡会儿。等她起了,你们再去换热水不迟。”

想了想,他又说:“我们府上,各院子里的饭食向来都是大厨房里去提的,趁天儿还早,你两个里头谁去跑一趟,吩咐厨房做点儿你们奶奶爱吃的来。不必拘束份例。”

宁家人口简单,就没有份例这一说。

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大厨房都能给点的。

吉祥就点了头,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她在家里就是掌管着揽月楼的小厨房的,琬月的口味如何,她最清楚。

宁奕踹了踏雨一下:“别站在一边儿卖呆!你也跟着去!我同大奶奶两个人的饭食,吉祥一个人哪儿提的过来!”

那一下其实不疼,踏雨却装作被踢疼了的样子,揉了揉腿,道:“哎哟,我的主子!我这就去这就去,别把您脚给踹疼了。”

宁奕看出来他在耍宝,笑骂他一声“装相”,就大踏步进了内室。

他进去时,琬月已经拥着被子起来坐着了。

她睡意朦胧的眼睛看过来,宁奕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好像山林里探出脑袋看动静的野兔。

他忍不住脸上就带着笑意,过去亲她一口:“怎的起身了?不再睡会儿?”

琬月嗔他一眼:“干嘛呀?我还没洗脸呢!”

宁奕嬉皮笑脸的抓住她的手,又亲一下:“能有多脏啊?我又不嫌弃,我还再亲一口呢!”

琬月哭笑不得:“好啦,我得起身了,爹爹和娘还等着我们去敬茶呢。”

宁奕看了看天色,说:“还早呢,娘瞌睡大呢,不到辰时末她起不来,爹又不会叫娘起太早,我估计就算今儿她要起得早,也不会比辰时过半更早了。我知道我娘那人,她根本就起不来。你多睡会儿吧,咱们辰时末到爹娘院子里都行。”

琬月就笑了,未来婆婆这瞌睡大,倒也有个好处,日后婆婆就不会要求她请安去得太早,她也能多睡儿会儿觉了。

不过,已经起身了,再睡却是又睡不着了。琬月索性就把如意叫了进来,给她梳妆。

宁奕就在她跟前转来转去,琬月失笑道:“你不去做你的事儿,看着我干嘛呢?”

宁奕眼巴巴地望着她:“娘子,你今儿穿什么衣裳?”

琬月就想了想,说道:“穿那件大红洒金百蝶穿花裙儿。怎么了?”

宁奕就想了想:“那我也穿红色的。我有一件红色的麒麟吐珠锦袍,我们俩穿一样的颜色,好不好?”

琬月忍不住就笑了:“你就想说这个?”

宁奕道:“对啊。我想跟你穿一样的衣服。你穿什么颜色的,我就穿什么颜色的.。”

琬月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宁奕真是有些别致的可爱。

等她两个到了荣椿堂时,宁夫人与承恩公已经端坐高堂,颜女官并未回去,她还要替太后送上给侄儿媳妇准备的见面礼呢。

宁夫人两口子座位前放着两个蒲团,上头装了个一对红色的呢子绒的套子,上头绣着百年好合花样子。

宁夫人身边的徐妈妈端着托盘,把茶盏给了宁奕与琬月。

琬月夫妻俩先同承恩公敬茶:“爹,您请喝茶。”

“好好好!”承恩公笑眯眯地接过,喝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匣子来,“这是爹给你们小两口的见面礼。以后啊,你们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谅,如此方是夫妇长久之道。”

“是,谢谢爹。”琬月两口子接过木匣子,吉祥上前一步来,琬月就放在她举着的托盘里,又把她给公爹做的鞋拿出来孝敬公爹。

这儿是有这个风俗的。新嫁娘要给公爹婆母各做一双鞋,既是对公婆的孝敬,也是向公婆展示自己“德容言功”中的女工一项。

宁夫人就更直接了,她一把握住儿媳妇的手,脸上都是欣慰的笑容:“看看,看看我的媳妇儿,多标致!真是好一对佳儿佳妇!儿啊,”她刚说完,宁奕就抬起头来,可发现他娘这声儿啊不是叫他,他又把脑袋低下去,“日后你与我们奕哥儿好好过日子,但凡这不着调的欺负了你,你只管来和娘说,你瞧娘不打断他的狗腿!”

宁奕不满地道:“娘,腿就腿吧,您还狗腿。”

宁夫人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怎么?老娘还说不得你了?”

宁奕故意自言自语地说:“狗腿就狗腿吧,反正狗腿也是您生的。”

宁夫人只当没听见,她从徐妈妈那儿接过一个木盒子,放到琬月手上:“娘呢,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索性给你个庄子,日后你得些零花,拿去买些花儿粉儿,珠儿玉儿的,都好!”

琬月忙谢过宁夫人:“多谢娘疼爱。”

宁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啊,是个瞌睡虫,早上咱们婆媳干脆都省了,各自睡觉去。中午呢,若是奕哥儿当差去了,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无聊得紧,你就来我这儿,我同这老头子没什么话说,就着花骨朵儿似的小姑娘,我老婆子饭都能多吃一碗。若是奕哥儿在家,你们小两口子就好好地一道儿吃饭便是。我们家没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过日子嘛,是自己过,只要咱们一家子心都在一处,哪怕不请安,也没什么不妥的。那些日日要媳妇子来跟前服侍的,却也不见得婆媳关系多么好。”

这一席话说得,琬月心里倒真是挺高兴的。不管她婆婆说得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至少代表婆婆没有给她立规矩的想法。宁奕忙起来,那是几天甚至十几天都难见人影儿的,这府里到底还是她们婆媳两个相处的日子更多,婆婆好说话,她的日子也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