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了好处,就更加温柔小意地伺候,卿知渊浑身都舒坦极了,搂着锦绣不禁在想到底还是那些大人们说的对,娇妻美妾任君尝,才是人生滋味啊。
第二日,果然卿知渊就去把江如吟接回来了。两口子在马车上,谁也不肯先说第一句话,马车里的寂静,一直维持到家里。
卿知渊还是开了口:“你既回来了,就瞧瞧松哥儿去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松哥儿很是想你。”
江如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说道:“大爷,这回是妾身的不对,妾身不该与你置气。”
卿知渊叹了口气,说道:“从前的事儿,就不必说了。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便是了。锦绣,你若不喜欢,便叫她待在院子里,不许出来,省的叫你看了就心烦。”
江如吟说道:“那怎么行呢?锦绣不管是怎么进来的。大爷既然已经纳了她做妾,那就是咱们家里的姨娘。妾身既已经回来了,便叫她来敬过茶,日后好好侍奉大爷,这才是她做妾之道。”
卿知渊只以为她要借机折腾锦绣,但这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他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吧。家里的事情,你做主。”
说罢,他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好歹你也要心里有数,别把人折腾太过了。”要是把人折腾病了伤了的,这要是说出去,哪里好听呢?
可这话听在江如吟耳朵里,便是卿知渊心疼锦绣,敲打她,叫她不要为难锦绣。
江如吟忍住心里的酸涩,笑着说道:“大爷放心,既进了门,我便把她当做自家人来看待,不会刻意为难锦姨娘的。”
卿知渊说道:“我不是说你要为难她,只是你要注意些分寸。叫外人说你是个苛刻的主母,这好说也不好听。”
江如吟道:“是,大爷。”
卿知渊只觉得这回纳妾风波过后,江如吟倒是懂事贤惠了许多,也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你能如此,就很好。咱们两个到底是原配夫妻,旁的什么人,旁的什么事,都越不过你去。从此,你也把那小性子去了,咱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罢了!”
江如吟心里一阵酸涩,终于认清,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与卿知渊两情相悦,两人眼里都只看得见彼此。卿知渊心里却一直以为自己在耍小性子,是善妒,不贤惠的,是他一直在忍让自己。
她含着泪应了一声是,再不想回头去看卿知渊的面孔。她只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与他争执。
她回到房间,家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是她却没有了回家的亲切。
她呆呆地坐着,一直到金乌西坠,傍晚的凉风从窗户旁吹出来,她才醒过神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她醒了醒神问道。
“回大奶奶的话,已经酉时了。”脆儿回道。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欲言又止的。
江如吟瞧见她这副模样,哑然失笑:“你这丫头,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吧。怎么还吞吞吐吐的?难不成我能吃了你去?”
脆儿回禀道:“禀大奶奶,锦姨娘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安呢。”
“什么时候来的?”江如吟并不意外。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主母回了家来,就会第一时间收拾妥当来面见主母。
“约莫来了有两个时辰了。奴婢瞧着您困倦得很,就没叫她进来。锦姨娘也就一直在外头等着。”脆儿小心地说。主仆一心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什么虚话。脆儿从江如吟十岁起就陪着她,陪着她从姑娘到主母她看着因为这个锦姨娘,主子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不知道与姑爷吵了多少架。忍不住就怨恨起这个素未谋面的锦姨娘来。
锦姨娘倒也老实,早就预计到主母会磋磨她,如今不过是等几个时辰,她也等得起。比起年幼时学不会歌舞,被“妈妈”拿了针戳手指,好了不知道多少。
江如吟诧异道:“她来了,怎么不说与我知道?回头咱们大爷,又该责怪我磋磨了她的心肝儿了。快叫进来吧!”
话是这样说,但江如吟丝毫不见急色不过是叫她多等了一会儿,大爷难不成真的要因为这个又与她吵一架不可吗?那是不能够的。叫她多等一会儿也好,也该叫这位锦姨娘,明白明白做妾的本分。
锦姨娘的确是个美人儿,但她的美更偏向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姿态那些“妈妈”们,最是知道老爷们喜欢的哪一款。无非就是要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们,仿佛他们就是姑娘的一切,就是姑娘们的天,这样的姑娘,才是最卖的上价钱的。
锦姨娘知道,大妇们都不喜欢这样的姿态,她刻意收敛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跪下来端端正正的磕头:“妾身给主母请安,愿主母吉祥如意。”
江如吟打量着她,半晌才叫她起来“起来吧,的确是个美人,怪不得大爷喜欢你。”
锦姨娘低着头不敢接话,她也知道,主母并不是想听自己接话。
果然,江如吟接着说:“既进了门,就要老实本分,好好的伺候大爷,给咱们卿家绵延子嗣,不得恃宠生娇,做出些逾越本分事情来。听明白了吗?”
锦姨娘又磕了一个头:“妾身明白,谨遵大奶奶教诲,不敢有误。”
江如吟又道:“我这里的晨昏定省,你每日早晨卯时来请一次安,晚上就不用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只一句:谨守本分。你记住了,便走吧。”
第八十三章 暖房礼
话一说完,江如吟就闭上了眼睛:“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伺候大爷辛苦,脆儿,去我的库房里,取两匹缎子,一对金镯子,一对金耳环来赐给锦姨娘,也算是我这个做主母的一片心意。”
锦姨娘见江如吟不欲多说的样子,便又磕了一个头道:“是,妾身告退。”
本来第一次拜见主母,是要给主母敬茶的,喝了妾室茶,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妾室,但江如吟全程没说要锦姨娘敬茶,锦姨娘也不敢提这一茬子。
哪怕一日不敬茶,在下头人眼里便不算江如吟这个主母认可了她,锦姨娘也不敢多话来时她都已经做好被主母磋磨的心理准备了,哪知道主母只是晾了她两个时辰,旁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江如吟回来了,便是为着给江如吟做脸,卿知渊今晚也要歇在江如吟处。但江如吟如今看着他就有些倒胃口,不耐烦见着他这张脸,便推他去了锦姨娘处。
“劳大爷惦记妾身,只是妾身如今月份越发大了,晚间总是容易惊醒,大爷明儿要当值,若是晚上睡不好,明儿上朝御前失仪,可是要吃圣人的罚的。今晚不如大爷去锦姨娘处吧。大爷也知道,妾身如今怀着孩子,觉多得很,今儿不知怎的就睡熟了。脆儿这丫头,见着我睡了,也不敢叫醒我,白白叫锦姨娘在外头站了两个时辰。锦姨娘岁数小,身子也单薄,只怕是站久了身子也累得慌。大爷今日过去,好歹替我补偿补偿锦姨娘才是。”
卿知渊就笑起来:“你如今倒贤惠起来了?她不过是个妾,便是你叫她跪上一两个时辰,也不打紧的。也罢,既你这样说了,我就替你去瞧一瞧锦绣。”
江如吟只觉得今夜的晚食都要吐出来了。明摆着便是贪图新欢的颜色,偏偏要做出一副是不得已才去锦姨娘处的样子来。她实不知道,卿知渊的脸皮这样厚。
她笑道:“很是很是,大爷这话算是说到妾身心坎里去了。今日就拜托大爷替妾身瞧瞧锦姨娘吧。”
卿知渊怕她喝醋,又道:“如今不急,我在陪你一会儿再去不迟。”
江如吟点点头,又想起一事来:“大爷,这月便是五妹妹家乔迁之喜,如今妾身怀着孩子,总有些想不到的地方。大爷替妾身瞧瞧,就备这些礼物可妥当?”
她话音刚落,后头的脆儿就捧着一封洒金锦红笺儿来,卿知渊接过来一看,上头用簪花小楷写着准备的礼物。
是紫檀木螺钿美人榻一张,金丝红珊瑚盆景一个,双面绣的屏风一架,正面绣着瓜瓞绵绵,反面绣着百蝶穿花。鸡翅木的雕花桌椅一套,红酸枝的雕花书案一张,白玉的送子观音一座。凑齐六六大顺之数。
江如吟是这样解释的:“所谓乔迁之喜,不过就是大伙儿一起来热闹热闹,叫这房子也添些人气儿。妾身想着,索性送些摆件,实用些。五妹妹把它们摆在外头也好,放在库里也好,五妹妹瞧见了,心里也欢喜,知道咱们惦记着她。至于这送子观音,这便是妾身自己的心思了。五妹妹与五妹夫成亲也怕是有半年了。虽说是亲家夫人不曾催,可五妹夫位高权重的,若是五妹妹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只怕是圣人都得开口赐人了。这尊送子观音,是我娘去城外云居寺请来,据说是方丈开过光的,极灵验。咱们有了孩子,已经是个饱汉了,这观音像,还是给五妹妹好些。”
卿知渊先看见送子观音,还皱眉妹妹成亲这才多久?送什么送子观音啊?但江如吟这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的,也都是不是为了琬月着想,他倒也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你考虑得很是妥当。妹夫如今可是定北王了,若是妹妹一直没身子,便是亲家老爷,亲家太太不急,只怕圣人这个做哥哥的也会着急起来。既是这样,这尊送子观音,便送去吧。”卿知渊说道,“只是,这是岳母送你的,如今却给了妹妹,会不会惹得岳母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