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筠庭目光中一直停留在何施身上，像是一直在算计她说话的真实性。

于是开口道：“凌靳扬还有心思看自己手底下的姑娘？”

他们这行确实，自己夜场中的姑娘，大老板都不屑看，他们这些开着花场的男人都嫌自己场子里的女人脏，平时正眼都不瞧，那些女人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条狗。

都是放在台面上明码标价的，跟个物件儿没什么区别。

那些女人不管长得多好看，都别妄想爬上大老板的床，想要攀高枝无非是被经理揩油，到时候场子里来了什么有钱的爷，选人的时候把她们送到眼前去。

他们这种有钱的男人不单纯喜欢好看的皮囊，自己手下成百上千的姑娘什么漂亮的没见过？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女人的身份地位，说白了就是身价，再加上脑子里的东西，有智慧的女人更加分，或者有个什么正经的职业，律师，医生，或者是教师，对付封筠庭他们这种人，何施算是前者，她占了身价，和智慧。

才能牢牢拴住封筠庭。

何施义正词严的开口道：“他怎么不能看，难道封先生一眼都没看过自己场子里的姑娘吗，若是你不看，手底下的人把什么样的歪瓜裂枣都往回招，场子没开几天怕不是要黄了。”

何施仰着头，带着几分狡黠的开口道：“不过这内衣秀也不是白看的，当时场子里面还有几个要包人的，我跟他打赌，其中一个姑娘今天晚上必开张，你猜，他的筹码是什么？”

封筠庭挑眉，十一何施开口道。

“我要他从李哲手中买的那些劣质烟草，他高价买入天价卖出，不过算是折在我手中了。”

何施带着几分得逞的笑开口道：“当初从你手中溜走的，被我弄回来了，他在外面四处败坏你名声，你清者自清，我不愿意，这次弄回来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往后在商场上只能是别人笑他。”

第287章 得手

何施说完，封筠庭眼神中带着几分浅笑，伸手情挑着何施下颚，饶有兴致地开口道：“那何小姐得手了吗。”

何施嗤笑着开口道：“我刚才说话的样子像是败下阵来吗，自然没有我摆不平的男人。”

她抬起手再次夹了盘子里的虾仁，细细地品味，嘴巴一直在嘟着，模样可爱极了，笑着开口道：“我看男人的眼神算不上准，但是看女人一眼一个准，他自以为阅人无数，实则最不了解女人，凌靳扬太自负，最后输给我了。我选中的那个女人，当天晚上就开张了。”

封筠庭伸手扶着何施的长发，声音很浅淡的，问她，是在那个场子。

何施开口道：“就在他西桥下的夜场，你应该记得吧，我以前还听说封先生年轻的时候还在西桥那边混过呢。”

封筠庭“哦？”了一声，不露痕迹的痕迹地从手边掏出一支中华，“那时候何小姐还在上初中吧。”

何施带着几分骄傲地说：“既然遇见了封先生，自是要将你从前的过往都要做些了解，毕竟傅厮文头号的死对头，我想从他那了解你，轻而易举。”

封筠庭将烟叼在嘴角，带着几分玩味的说：“原来如此。”

何施漫不经心地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封筠庭将打火机在手腕中转动，骤然，火光闪耀，窗外清晨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俊逸风流的眉眼，乌黑的头发背在脑后，一丝不苟且干净，有风吹过，是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何施还没反应过来，封筠庭随手从餐桌盘的文件袋子里抽出一沓东西，甩在何施眼前，她目光还未来记得看，封筠庭直接开口道：“何小姐的行程中怎么少了这些，能跟我说说这是去干什么了？”

何施一愣，目光看向桌面上的照片，上面正是她从医院里走出来，彼时凌靳扬身边的手下开车门护送她上车时的画面，何施整个人一怔，她现在想要狡辩都没办法，她跟凌靳扬的脸没法子改，照片上显示得一清二楚，封筠庭将叼在嘴角的烟，夹在手中，慵懒的开口道：“何小姐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何施看向他，脸上也没有刚才的笑意，反倒是倦怠和不耐烦，“你叫人在背后跟着我？”

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又开口道：“原来在封先生看来我的说话都是恶意逃避吗。”

何施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失望。

封筠庭目光确是在打量着面前的何施，兀的闷笑出生：“若是别人我不揉沙子，只是这人是你，即便是逃避我也认栽。”

何施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模样，她并非时时刻刻心情都那么好，在封筠庭身边，若是他说话真的伤到自己，何施也能垮了脸，不去卖他面子。

何施早上断断续续地吃饭，还像是没吃饱，彼时保姆从厨房端出刚炖好的燕窝，何施喝了一口，开口道：“我这一夜未归，算是去医院先发制人了。”

燕窝太烫封筠庭夺过来给她吹着，掀眼皮问她如何先发制人。

何施直接开口道：“就快没命的女人，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染了病，往后就算出去了，想嫁人嫁不出去，想去打工做个佣人，肯定也被嫌脏，往后的人生可以说是毫无出路，你说她最后会做什么选择呢。”

封筠庭何施说的半信半疑，但只是一瞬间的狐疑，在他眼底漾起笑意的那一刹湮灭，拿着汤匙喂她喝燕窝，“是在住院吗。”

何施咬着汤匙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道：“你怕是都要忘了顾盼吧，自从上次她背叛你，我在你将她送去烟花巷子之间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还没进烟花巷子，我去看她的时候，知道她往后的处境，也听说你将她送进烟花巷子就是没打算让她长命百岁，不久之后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横尸荒野。”

何施漫不经心地说着，封筠庭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像是在打量她，何施也不在意，接着开口道：“当时过去说到底还是因为文哥对她有愧，我是过去走个过场，也不是觉得她可怜，我对她恨犹不及，要不是她，我未必会走向今天这条路，她在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傅厮文对我的关怀和爱意全都夺走，不管那情是真是假，她都抢了，虽然后来我自食其果，被傅厮文抛弃，那算是我自己做的事，我认，若不是因为她的勾引，或许我也不会不敢趁机跟你断不清楚，她永远是横亘在我跟傅厮文之间的鸿沟，这道坎迈不过去，就算时过境迁，我对她的恨，也消不去。”

但是何施脸上却带着笑容，因为她现在的生活跟顾盼的简直是云泥之别，她是天边的云彩，而顾盼是池底的淤泥，肮脏不堪，何施接着开口道：不过恨归恨，我并非妇人之仁纠缠着这一桩头脑不清，我想要用她有更大的用处，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办法，当初顾盼在你身边被养大，锦衣玉食，你给她灌输思想，让她对付厮文充满恨意，但是我想顾盼也知道你的前世今生，不过这些都是别人不清楚的，我或者傅厮文都不清楚，顾盼和她过世的父亲应该知道。

若是你下手直接让顾盼身首异处，更会引起傅厮文的怀疑，他从前或许不知道顾盼身上还藏着什么你的秘密，但若她死了，就无异于承认了，封先生需要让她苟延残喘，活在世上，不过你对她是在不怎么好，不及你对曹立北的十分之一，你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好铲除，所以只能留在身边，或者说他做的事都是为了你，若是铲除，也会连着根，若是你暗中解决，更是会招来无妄之灾。

你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你这一路走来并非干干净净，或者是他们双手是为你而黑，但是顾盼不敢说，她不敢说半句关于你的话，她被吓怕了，她知道若想铲除你要比登天还难，说不好还要将别人一起搭进去。

第288章 哪里不行

何施显然没说完，直接将碗中的燕窝都喝光了接着开口道：“她不敢再跟你挑衅，上回她孤注一掷的后果已经牵扯到傅厮文那边不少人，她斗不过你，也舍不得再将傅厮文的爪牙带进漩涡，她想跟你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她清楚自己没本事再跟你斗，这次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外面还有不少人盯着顾盼，试图在她身上得到你的消息，你跟傅厮文之间的争端将顾盼交织在漩涡中，但是别忘了还有一方正在旁观，顾盼此时正是需要关怀帮助的好时候，凌靳扬不会放过这个雪中送炭的好机会，他想笼络顾盼。”

何施说完，封筠庭似是默认，只是摆弄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未曾开口说话。

何施接着开口道：“虽然岭南看似还是董擢出风头，毕竟是他很久之前就在这里盘踞，但是年纪大了，依旧是势力单薄，所以现在凌靳扬更迫切地想要收买顾盼，不择手段，一向都是他的作风，我算计到他会这么做，但不想让他得了这个好名声，所以要在他之间动手，先发制人，在顾盼最绝望的时候直接对她施以援手，让她知道我才是救她于水火的人，她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同样经我手中，还是会将她送到凌靳扬手中，但性质却不同，顾盼对我会感恩戴德，凌靳扬也达成了目的，我顺走他的烟草，这不是好事吗？”

何施说完封筠庭依旧一言不发，幽深的眸子中闪烁着光芒，何施知道自己的话他信了，但是仍旧带着怀疑的打量她，何施有些烦躁，甚至觉得乏味，索性直接放下手中的碗筷，直接起身：“我乏了，白费口舌不领情算了。”

何施站起身子转身还未走开，封筠庭忽然抓住何施的手掌，拉着她，何旋转头看他，封筠庭眉眼间浅淡，如春风拂面，将何施捞在怀里，“这件事是我想多了，只是我不知道何小姐什么时候跟凌靳扬之间有这么多交集。”

何施不屑的开口道：“我本就不是老实的女人，封先生不也是因为这个才看上的我吗，怎么接受不了吗。”

封筠庭眉眼间云淡风轻，说起话来，声音也很浅，开口道：“在董擢私邸中？”

何施挑眉说：“不止。”

她故意让封筠庭想不出，只是瞬间面前男人的神色冷了下来，阴恻恻的开口道：“何小姐，你知道我的规矩，只要是我的东西，不管是要还是不要的，但凡染指，好与坏都是我的，若是别人想要插足，想要分享，我会毫不留情。”

何施此时被封筠庭抱在怀中，他手上的力道很大，胸口紧紧贴着封筠庭，何施因为有些热，扭捏着身子开口道：“封先生就连城府颇深的凌靳扬也毫不留情吗。”

封筠庭脸上阴恻恻的神情未曾消散，接着开口道：“不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