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条偷东西的狗,他不喜欢自己身为人的身份,而当他跪在酒店门口对客人摇头晃尾巴的时候,时不时有客人会上来摸他,夸他一声乖。
他的手被锁住了,偷不了东西,也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纹身,不知道他是一只小偷。
所以客人只会过来揉揉他的下巴,像揉一只真正的小狗那样。
他很高兴。
像是喝醉了酒,把过去和未来,主人和客人都抛到脑后。
他只是一条小狗。
岛上的奴隶,都爱当小狗。
所以当他在酒店门口玩了第一个十二小时,还是兴奋的,虽然他四肢几乎都捆的发麻,摇摇晃晃的,很困难才能坚持的站下去。月亮升上来,海岛上欢愉的声音将他耳膜淹没,又一个先生走过来,揉着他的头说:“新小狗啊,真乖。”
他从喉咙里吠叫了几声,先生笑着离开了。
正因如此,当调教师来接他时,他才会显得很反对,将他胶衣脱下冲洗,双手解开以后,他慌乱的希望自己能被捆的解释一点,而在将他面罩解下来的一瞬间,他死死的咬着里面的假阳具不肯将面罩放开。
“松口。”在调教师的鞭子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然后垂着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刻字。
剥掉那层黑色的胶皮,他不再是小狗,而是一个卑劣的小偷。
他被送到宿舍里去休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巧,宿舍很空,并没有别人。装修良好的房间里只有他的笼子有人,他就安静的蜷缩着,期待再次变成小狗的时候。
还有十二个小时。
他这么想。
然后突然就低声呜咽的哭起来。
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有什么脸哭,偷东西是大罪,他偷了那么好看的戒指,辜负了主人的一片真心,所以被打发回来,合情合理。
他想起了烁野,想起了昼,脑海里更有挥之不去的、陈崇森的身影。
“他没有偷东西。”那句话让他至今也感到恍惚。
主人是唯一一个安慰过他的人。
主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岛上奴隶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是奴隶这件事,通常理解为宿命毕竟比起宿命,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他想起来自己本来不该被陈崇森买走的,他是在昼的要求下,买一送一的打包附赠品。
这么说来,陈崇森就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主人,29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回忆,他想起来陈崇森并没有让他喊一声主人,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名字。
他命里面没有主人。
他命里是一个小偷。
在笼子里他哭泣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也红着眼睛。调教师给他穿上胶衣的时候,发现他疲惫的难以想象,于是仁慈的允许他道休息够了才行。
他不善言辞,也不敢在有先生的地方多话。小偷有什么话可以辩解呢?他只是点点头,觉得或许是因为先生嫌弃他。
这也很正常。
嫌弃他的人很多,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在笼子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时间太长,终于昏睡过去,他还是时不时的会哭,可调教师们觉得门口总不能天天缺一只狗,就把他拖了回去,等到发现他穿上胶衣就不哭了之后,觉得有些惊奇。
“喜欢当狗?”调教师问。
“嗯。”他点点头。
“那就一直当狗。”调教师似乎也嫌每天脱这些东西麻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样吧,你每天就穿着这个,我们过几天再换一次,怎么样?”
“嗯。”他更用力的点头了。
他舒服的被包裹在胶衣里,用这个姿势再回到笼子里时,调教师只是将他束缚手脚的东西解开,让他得以躺下。
他跪趴在盥洗室里,调教师将他嘴里的按摩棒抽出来,他低头舔舐带有奶香味的饲料,调教师百无聊赖的问他:“为什么总想让人把你锁起来?”
“奴隶会偷东西。”29回答。
“盗窃成瘾?”调教师问。
“嗯。”29点点头。
调教师换了一只手支着下巴,他年纪不大,但留着漂亮的络腮胡,是欧洲人:名叫赫伯特。
在林锐上台以后,岛上调教师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于是赫伯特也安慰他:“没关系,奴隶嘛,多少都有点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句话很好的安慰了29,他觉得内心有些舒服,转头看向了赫伯特:“是吗?”
“是啊,能改就改,改不掉就锁起来,有什么关系。”赫伯特拍拍他的屁股,用手在上头揉了一下:“最重要的是挺话,听话就行。”
“那29听话吗?”29试探性的问。
“当然了,你是听话的小狗。”
赫伯特夸奖29的话,让29非常高兴。
这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认可,像是得到了什么表彰。
他由此也开始在意这个表彰他的人,赫伯特,喜欢穿宽松的T恤,上面往往印着一些看不懂的印花,下半身是制服长裤和长靴,腰上也有鞭子,不过从不用来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