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娘和婆婆是不会的,她家去年还是佃户呢,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和家资去打麻将?
刚刚听这些女眷闲谈,有些身份就听到了,有大通镇和盐滩镇两个镇监镇家的女眷,也有富裕人家的女眷,秀才举人家的媳妇并女儿的,连余三郎读的学塾夫子潘秀才家的女眷也在这儿。
真是不是有钱的,就是有地位的。
里正家的年轻媳妇将几桌马吊安排好,又吩咐下人上了茶水,大人们打马吊了,带来的小孩子就没人看着了。
年轻媳妇又把几个孩子归拢到一起,拿了小吃食来,让她们自己玩,看余桑在角落里靠着,她也过来拉了余桑,去小孩子堆,说:“你也跟她们玩儿吧。”
余桑摇头,道:“我自己玩就行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刚刚这年轻媳妇把她拉过来,她娘和婆婆答应了,也是因为发现余桑一般不跟小孩玩儿,都是在家里忙前忙后的,这才让她跟着去跟同龄的小女孩一起玩。
余桑为了不露馅儿,才专门过来的。
哪知道一群小女孩看她穿得差,其中一个小的道:“我不跟她玩儿,她看起来很穷!”
余桑朝说话的女孩看去,居然是和她同龄的秦芳璃。
秦芳璃是穿得好些,丝绸的衣裙,不过方家两个孙女,也是棉布衣裙啊。
其他几个大的倒没怎么说话,听了秦芳璃说的,这几个女孩儿也朝余桑身上打量去,只一般的棉布衣裳,身上头上的,连个饰品都没有,她们平日在家里,虽也穿棉布衣裳,但谁出门不穿点体面的?
当下就都有些排斥余桑了。
方家两个孙女,一对儿双胞胎,也认识余桑,知道余家和她们家不和,这余桑去年还是她们家佃户的女儿呢,脸上满是高傲,和表妹秦芳璃一起,也跟着说:“就是!我们不和她玩,她是我家佃户家的女儿。”
这把里正家的年轻媳妇说得有些脸上抹不开,又都是不懂事的小孩,不好计较,她也不清楚余桑家具体是什么家境,只看穿着首饰,确实不是很好,不过她翁翁作为里正,肯定不会请一般人来,只没想到这小女孩家里是佃户!
余桑瞥这对双胞胎一眼,道:“现下我家可不是你家的佃户了,懂不懂今时不同以往?”
她抬了抬下巴,心想,我一个成年人,自不和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屁娃计较!
方家两个双胞胎看余桑还挺正气的,说的话,后面那句也听不太懂,只前面的听懂了,就有些生气,嚷道:“你家就是佃户,你家就是佃户!我们不和佃户的孩子玩儿!”
经这么一吵嚷,里正家的年轻媳妇倒是想起余桑这家是谁了,她丈夫翁翁,也就是大石坝的里正专门请了那种出再生稻的余家来,很看重余家,据说去年余家还是佃户呢,就是这方家的佃户,方地主很抠抠搜搜的,余家是他家佃户,就闹了嫌隙,两家关系很差。
年轻媳妇赶快岔开话题,免得几个小孩闹僵起来不好看,年轻媳妇问余桑:“听你说话,你读过书吗?”
她想,余家去年还是佃户,家里孩子肯定以往没读过书,今天看这叫余桑的谈吐,倒是读过书的样子。
余桑道:“我三哥在镇里潘家学塾读书呢,我平时跟他学一些字,有些书上的,也听过,就会了。”
年轻媳妇夸道:“你这么小,倒是聪明的,只听过就会了。”
余桑看她年龄也不大,估计成婚才不久,她道:“还好吧,我记性好的。”
年轻媳妇不由好笑,这叫余桑的,说话有些小大人的样子,挺逗的。
余桑提起潘家学塾,一堆小孩儿中正有潘秀才的孙女,她和余桑倒也年龄相仿,只大一些,有八九岁的样子,听到余桑提起她家学塾的名字,她兴奋道:“潘家学塾就是我翁翁办的!”
她又问:“你三哥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余桑回道:“他叫余安文。”
潘云儿惊喜道:“我知道他,他读书读得可好了!我翁翁经常夸他的!”
余三郎回来一般不会说自己在学塾的情况,问起就是还行,只过节送礼去给潘秀才的时候,潘老秀才夸余三郎,余桑和余满山两个也只以为是客气话,做不得真。
听这潘老秀才的孙女说,好像她三哥在学塾里,还真的是挺优秀的!
?66 ? 结交
余桑再打量这潘秀才的孙女, 只见她也是穿的棉布衣裳,只头上戴了饰品,看着比她自己好些。
余桑道:“我三哥没有回来说这些呢。”
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余桑。”
“潘云儿!”
方家一对儿双胞胎和秦芳璃看到余桑这么快就找到一起说话的,小小年纪也不懂那么多, 也不清楚各家背景什么的, 只朝潘云儿穿着看去。
看到潘云儿也穿的棉布衣裳,秦芳璃气顺了很多, 她娘说了, 那出门还穿棉布衣裳的, 都是家里穷的。
秦芳璃瞟一瞟潘云儿说:“你跟她玩,我也不跟你玩儿, 你也是穷孩子。”
潘云儿:“......”
潘云儿年龄稍大些了,懂事许多,家里是开学塾的,学生们的家人哪个不是讨好她家的?当下潘云儿就哼了一声, 不屑道:“不跟我玩儿就不跟我玩儿, 哪个稀罕你呢?”
潘云儿自是也有一帮认识的,都是盐滩镇的, 她家虽是开学塾的, 没有那么有钱,但潘家学塾在盐滩镇名声还是可以的, 那有钱人家的,也乐意跟她家结交, 潘云儿当下就喊了盐滩镇监镇家的孙女等不和秦芳璃几个玩。
余桑看着这些小孩子有些好笑, 她一个大人, 用不着跟这些小孩儿一般见识。
秦芳璃一看潘云儿那边好多穿好衣裳的, 脖子上还有戴金锁的, 看着看着,小嘴就噘了起来,鼻子一皱,顿时扯着嗓子哭了。
里正家的年轻媳妇有些恼了,这秦家的真不会教孩子,没比过人家还直接哭了起来,她赶快端了一旁的吃食去哄。
那边打马吊的方三娘子听到这边哭声,一看正是她女儿秦芳璃在哭,赶忙下了牌桌过来。
弯下腰问她道:“怎么了?哪个姐姐欺负你了?”
余桑无语,这方三娘子可真横,都没问经过,就断定有人欺负她女儿了,看来平时都是这么横的性格了。
秦芳璃立马伸手指向余桑,也不说话,就一味地哭。
方三娘子看向余桑,认出她来,就是她娘家佃户家的女儿,当下就轻蔑地看了一眼余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