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吻他。

想让他浑身都沾满自己的气味。

想要得快要疯了。

“他在等着我。”金发alpha轻声道，声音近乎自言自语，“……如果忍下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向云会微笑着看着他，搂过他的肩膀，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像称赞般轻轻的抚摸。

心跳逐渐加速，即使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催眠，他依然甘之若饴。身体撕扯般的空虚与痛苦，也可以忍耐下来。

忍一下，再多忍一下。回去后见到向云，一定要抱住他不撒手，把在这里的委屈都补偿回来。

向云…最喜欢他了，一定会补偿他的。

安特僵硬在原地，他发现面前的邓亦已经有反应了。3A级alpha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绷紧，将妥帖的西服撑出肌肉的形状。在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催化下，邓亦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就连他――现在脖后装置仍然持续释放雌性激素的人，分身也开始微微的立起来。

突然邓亦头向一侧看去，面容凝滞的微微有些发愣。

向云……？

众特工围成一个圈，枪口指向角落，“出来！”特工头子喊道。

面对如此多的镭射枪，向云慢慢的走出，身后跟着银发alpha。所有人的手指都放在扳机位，五官扭曲狰狞，其态度一目了然。

“啊，啊，怎么有多处两个送死的？外面看守干什么吃的？”

首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是暗街恶棍典型的动作。先判断对方身上有没有值钱有用的东西，防止杀人时不注意弄坏了再后悔。视线从向云后移到沈兆蓝身上，银发alpha仿佛一点也没有被枪指着的自觉，比娘们还好看的脸上，露出完美至极的微笑。

首领心里做出决断，他决定放这两个人一马。

“现在，离开这里。”

如果闯进来的是其他人，他二话不说杀掉竟敢冲犯他任务的人。

可是，那名银发alpha莫名勾起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当他把视线落在前面黑发的人身上时，银发alpha浑身变成了黑色，一双保持眯眼的红眸缓慢睁开，露出警告与杀意。猛然抬起头，银发alpha依旧是那副好看到无可挑剔，人畜无害的笑容。

特务头子一惊，紧跟着咬紧后槽牙。

孩童时偷窃被抓住时，成年男性拳头雨点般在脸上落下。

二十岁时，毒品交易失败被捆在手术床上，毒贩手握柳叶刀破开内脏，人体器官买卖。

……

无数过去的回忆片段，如同电影一黑一亮间闪过。

荧屏最后一幕停留在：一名身穿过于华丽军礼服的alpha――同样是银发红瞳，手持一把银色的短枪，低垂着面容，指在他的头顶。他双膝跪地，两只眼睛颤抖着睁圆。允诺就此为他效命。那个名为沈修的alpha。

老鼠的直觉是最准的，看到沈兆蓝后，激起他平生所有濒临死亡的回忆。大脑在用这个办法警示他，离沈兆蓝远点。

“头儿，杀了他，别放他们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周围传来躁动的声音，一波波的叫嚷着要将向云和沈兆蓝处决，特务头子转身怒瞪骚乱的手下。

向云视线这时缓缓前移，擒贼擒王。时间像按下暂停键，一切变成了黑白灰三种颜色，特务头子保持转脖瞪眼的动态瞬间，后方每个人手中高举着先进的镭射枪，起伏连绵成一片。无数进攻路线，每一步攻击姿势都被拆分开来，一帧一帧在空间画出。

这个距离，只要五步，他可以一举压制特工头目。最多――非要害部位中两枪。

“诶呀，何必非要见血呢？”

优雅清风的声音，一瞬间将向云意识拉回。在暗街特工杀气腾腾的叫骂中，沈兆蓝的悦耳的嗓音意外的清晰。

仿佛有魔力般，所有人的声音骤停，目光聚集在美艳的alpha身上。在特工们窒息的恶意面前，银发alpha轻松而自如，带着谈判的从容，从向云身后走至首领面前。到了面对面的距离，特工头子才惊觉，纤细的alpha竟然如此之高，甚至需要抬头仰视，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暗街一切都有价格。你们开个价吧，能赎这两人的价格。”

一道光能辐射柱擦着银发alpha白皙完美脸从侧面射出。沈兆蓝冰冷的抬眼，瞥向鬓角旁烧焦的银发在风中微微吹拂。转头看向云，向云身体前倾，已经踏出一只脚，显然是打算扑过来推他躲过子弹。

操他妈――特工头子粗喘着气，还什么赎金？如果被沈修知道他任务失败，他剩的可就只有死亡一条路了。

枪口移动为止，这一次，正对着沈兆蓝的面门。

“哦，真可惜，看来你们不愿意啊――”银发alpha的语气，好像他们真的错过很难得的机会，很替他们惋惜似的，“那两个人的性命，能值挺值钱的呢。”

周围手下的搔动突然停止，好像他们受到感召，不约而同选择缄默。而那种停止，不是老实站在原地，而是所有人都维持在上一秒的状态，有的人仰头、有的人举胳膊，仿若一瞬间被冻住一般。

感到异常的特务头子快速回头顾盼。所有人都带着防毒面具，以至于他无法看见手下们突出的眼珠和枯树皮一般沟壑纵横的皮肤。每一寸肌肉像是脱水般变成牛肉干的形状，仿若年近枯槁的80岁老者。

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手下身体晃动，嘶哑的声音如同风化的脆纸。

“头儿…快跑…”

话音没有落下，几乎没有停顿，特工头子转身开始逃离，然而一切已经晚了。他知道为何手下一声不吭。身体僵住了，从肢体末端，手指、脚趾，指甲开始变黑。仿若浑身置于浓硫酸中，由碳氢氧构成的有机肉体正在飞速的碳化。

怎么――会这样――？

似乎能感知到他的疑惑，银发alpha弯眼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完美无瑕的脸，那个地方正是众人带防毒面具的位置：“这种过滤芯是一次性的哦，不能图便宜反复使用。因为已知外星系K0＿01霉菌能在里面快速繁殖，过程中需要大量的水分。如果被吸入人体就麻烦了。虽然这种霉菌只在重点实验室保存，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意外泄露对不对～”

从小出生于暗街的人，听不懂那么多高级学术词汇。特务头子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储水缸，身体中一块海绵正在的生长，不断把他当做自己的养料。

精神崩溃的特务头子声音颤抖：“你、也是沈家人对不对，你为什么和沈修对着干，为什么要救他们俩――”

他没有等到答案。霉菌蔓延的菌丝触碰到他的主动脉，急不可待的浸润其中。仿佛口渴的夸父终于遇见河流，开怀的畅饮起来。

特务头子眼中逐渐失去高光，变成朦胧的灰色，尸体因为内部长满菌丝而变得僵硬，即使死亡后仍保持着直立状态。他最后错过了银发alpha睁开的红眸、与他惧怕的沈修，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