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有种泪如雨下的冲动。

乌发美人觉得被他摩挲过的地方变得暖烘烘的,很舒服,忍不住打了个战。被淫水润得湿淋淋的穴肉已经很习惯这个频次的肏干,每被顶一下就要爽得抖几抖,肿兮兮地吐出晶亮亮的湿液。他不自觉地吐出一点嫣红的舌尖,尖尖地抵在贝齿下面,像牡蛎身上最好吃的那点肉。

裴言舔他的舌尖,也舔他的唇珠,腮上的薄肉,堆着红意的眼尾。他们的脸紧紧挨着,呼吸交缠,眼球的直线距离不过十几厘米,再近一点就要聚不起焦来了。然而裴言总能感到一种难言的焦灼,再近也觉得不够,仿佛只有将皮肤和血管都和对方生在一起才能安心。

“阿雪、阿雪……”

他反复叫着这两个字,腰身重重挺送,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灵魂深处的惶然。乌发美人被肏得发直的眼珠努力转了转,费力地回应着:“嗯?”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乌发美人模模糊糊地笑了一声:“说过多少次了,你还要听几遍。”

裴言眼巴巴地看着他,用伞冠一磨一磨地蹭他腔道最内侧的肉口。乌发美人被磨得尾椎骨都在打颤,连忙讨饶似的叫起来:“喜欢,当然喜欢!”

裴言长长松了口气。万幸,万幸。还好阿雪也是喜欢他的。他都不敢想,万一真如梦中那样,只他剃头担子一头热,那该是一件多么无望又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加快了顶撞的速度,胀烫的肉棍又深又重地凿下去,忽然被一只湿漉漉的小口咬住。从未被侵入过的结肠袋紧得惊人,湿塌塌地痉挛着,被重重干了几下后登时溃不成军,陷入极致的高潮之中。

“啊!”

乌发美人的叫声陡然高昂,肚子可怜地发着抖,前端失控地喷出精液。他恍惚地喃喃着,没在裴言发间的手脱力地滑下去,圆润的指甲在对方结实的后背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不……”

裴言紧紧搂住乌发美人湿漉漉的身体,在他身体最深处释放。微凉的精液满满灌入结肠,在逼仄的肉袋里黏黏糊糊地晃着,逐渐四溢而出。硬挺的性器变软,但裴言一点也不想拔出来,就这样将脸偎在他颈侧,空虚的心口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满足。

“阿雪。我真的好开心。”

怀中人虚脱地翘起唇角,微笑若隐若现:“是吗。”

“嗯。你答应我,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吗?”

“我答应你。”

他说。夜风渐渐带上一分燥热,忽然吹翻了稳稳当当的三脚烛台,拖在地上的帷幔迅速烧了起来。他恍若未觉,用瘦硬的指骨托起裴言的脸,轻声说:“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等我死后,把我埋进敦懿皇后的陵寝吧。”

裴言如坠冰窟,在大火中感到彻骨的寒意。

“我没能为天地立心,也没能为生民立命……我愧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他们,所以不入帝陵。但皇后说她不怪我,说她很想我。我也……很想她。”

拙梦的效用正在消失,梦境即将崩塌。薄辞雪长长的乌发紧接着也被帷幔引燃,带起了一片跳动的火苗。他放下托住裴言脸庞的手,声音轻柔:“回去吧,你该醒了。”

而裴言仍旧不肯松手。他固执地抱住怀里飞速枯朽的骷髅,反复亲吻它凹下去的脸颊。然而骷髅也很快被大火焚去,只留下一捧烧焦的枯白花瓣,被夜风吹得散了满地。

最后一丝效果也没有了。

裴言猝然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跳动,叫嚣着生不如死的渴望。他本能地想叫人将拙梦即刻续上,只是话音刚刚出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仆从听见他的动静,小跑过来,问:“将军,怎么了?”

“跟车夫说,不回去了,”裴言死死收紧指节,喉结动了动,压下喉间烧灼般的焦渴:“改道,去……弭蝉居。”

第44章 | 阿言/他睁开眼,却撞上对方疏离的眼神,“怎么是你”

弭蝉居里的灯是暗的。裴言在门口站了很久,等那种干渴感消退后才提起脚步,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薄辞雪已经睡了,但睡得很浅。他闭着眼睛,睫毛低垂,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着,像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他从来不喊疼,然而断骨重愈时的神经痛、断端痛、擦伤痛、酸痛可想而知。裴言给他换了个新的冰袋,轻轻敷在他肿起的小腿上,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皮肤上传来的凉意让薄辞雪略微动了动,往床内侧靠去,腾出了一人宽的位置。

……是让他上来的意思吗?

裴言不敢确定,犹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脱掉外袍,占走床铺小小的一角。床上的人拽住被角,往他身上盖了一点,然后继续蜷成一个大号的蝴蝶蛹。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称得上温柔。很多年前他偶尔会和少年时的裴言睡在同一张床上,有时夜间醒来时也会往身边扯一扯被子,以免对方着凉。

这么多年过去,这点习惯却还是一成未变。

裴言在被子与床铺笼罩而成的一角黑暗里咬住牙,摁着酸涩的鼻腔,压抑住多余的声音。过了很久,他像一只没有手足的蛇,慢慢向薄辞雪靠过去,缠住他的后腰。

对方气血不足,即便时值盛夏,手脚都很凉。他困倦地翻了个身,声音带着一点鼻音:“睡不着吗?”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薄辞雪第一次跟他说话。裴言心中狂跳,一时几乎不知说什么好。薄辞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掀开眼皮,语调柔和:“还要讲个故事哄你睡吗?……”

裴言正激动得难以自抑,薄辞雪却不出声了。他连忙睁开眼,却撞上了薄辞雪疏离的眼神:“……怎么是你。”

裴言愣在当场,浑身的血都凉了一下。对方蹙了蹙眉,冷淡地问:“阿言呢?”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每个音都发得极其困难:“可是,我就是裴言啊。”

然而薄辞雪已挣扎着坐了起来,换上生疏又客套的假笑,不冷不热地请他从自己的寝殿里离开。他受伤的腿因为这个突兀的动作渗出了血,很快浸红了绷带。裴言一慌,连忙起身,却忽然发现对方的小腹似乎鼓鼓的

夏季的被子很薄,松松垮垮地卷在薄辞雪的身上,勾出微隆的圆弧。裴言亲眼看着那个胎儿的胎心停跳,现在难道是积食了?

薄辞雪彻底被他冒犯的视线惹恼了。他的假笑完全敛了起来,冷冰冰地盯着裴言:“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弭蝉居的侍卫们听见薄辞雪的声音,以为进了不速之客,当即一拥而入,不想看见了自己衣衫不整的上司。正面面相觑之时,裴言身边的副将跟着侍卫冲进殿内,道了一声冒犯了,然后将裴言连拉带拽地弄到殿外。

裴言像块木头似的被拽了出去。宫人们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将值守的御医薅了进来,给薄辞雪重新包扎。巫奚似乎十二个时辰紧盯着宫内的动静,得知此事后立刻有了进宫的理由,没多久也赶了过来,进去之前不忘狠狠剜了裴言一眼。

裴言没心力剜回去,呆呆立在槛外,好像那是一道天堑。副将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裴言,犹疑再三,还是开了口:“将军,末将过来是有要事禀报。”

裴言魂不附体,有气无力道:“说。”

“……禀将军,裴老将军醒了。”

裴言一寸一寸偏过头,盯着自己的副将。他想要大吼大叫,声音却干涩无比:“……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