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回来时,十几个土匪右脸上同一部位都挂了同样深浅大小的彩,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男人冰冷若泉的声音响起,“若是不想伤在脖子,还不快滚!”

土匪们如梦初醒,惊悚对视,鬼哭狼嚎地逃跑了。月月也被震在了原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看向身侧男子,“公…公……子……你是人是鬼?”那人伸出手,月月吓得闭上眼睛,却感觉手握上了一个暖暖的手,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男人,闹了个大红脸,赶紧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姑娘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夜过盗匪出没的青山。”那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徐徐打开。

月月尴尬一笑,又醒悟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女人?”

公子轻摇折扇,眉目似乎含情一般温柔一笑,“我竟不知,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公子。”月光明亮,洒在公子身上,月月才察觉此人竟生得如此高大英俊,刚下去的红又爬上了月月的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竟像含羞带怯一般,看得公子心中一动。

月月看着手中菜刀,才惊觉自己包裹在刚才跑的时候不知落在何处了。公子看月月有些慌神的样子,主动问道:“怎么了?”

“我的包裹不知落在哪了,里面有我的户籍和路引。要是没有这些,我可怎么去军营?”

公子闻言,眉目微挑,不动声色,“无事,我们沿着你来的方向找找就是了。”说完,拾起刚才土匪掉落在地的火把点了火,陪月月沿着来路找去,很快找到了散了架的包裹,路引和户籍也掉在一旁,月月赶紧拾起来擦净泥土,怜惜地打开查验,公子从月月身后举着火把方便她看清,看见月月户籍的内页,公子微微蹙眉,看着月月的目光加深了些。

月月收拾好东西,回头冲公子笑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在下严御青。”

不等严御青询问,月月已经笑着说,“我叫林月月。”说着,指了指月亮,“就是这个月。”

月下少女的发髻因速跑而变得散乱,有几丝秀发被含打湿贴在她白净微红的脸颊上,她的双眸干净明亮映着火光,十分美丽,刚才就是这个弱女子居然站在自己身前想要保护自己,严御青心中感慨,声音柔和,唤了一声,“月娘。”

少女如遭雷劈脸色变得惨白,“不……”

“可是你不喜欢我这么唤你?”严御青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彼此是过命的交情,可以唤得亲切些。并无他意……”确实,月月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这个世界的女孩子起了名字,周围的亲朋邻居都以最后一字加女、娘、妹、姬等称呼,以示亲近。

“不是……”月月深吸了几口气,只是觉得被这么唤了后好像有些命中逃不过的感觉,她想了想不过是一个名字,算了,“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离了家,没人这么叫我,公子这么叫我一声,我吓了一跳。”

两人相视一笑,此事过去,回到火堆旁,月月这才发现严御青还有一匹很俊的马栓在树上。

二人坐到火堆旁,月月拿出准备路上吃的糕点,递给严御青一块,自己也吃了,严御青见月月吃了,才开始慢慢吃掉。

“严公子,你要去哪?”

“成河边关,”话音刚落,就听见月月欢呼的声音,“太好了,严公子!咱们同路,如果公子没有急事,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

严御青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笑问:“月娘去边关做什么?可是寻人?”

“不是。”月娘抿了抿嘴,道:“我想去做军医。”

严御青瞬间被糕点呛住,咳了好几声,月月赶紧上前递水,顺便帮忙拍背,严御青喝了水平息下来,第一次以严肃的目光打量月月,让月月有些紧张,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月娘要去军营?”不等月月回答,他接着道:“你可知道军营里只有军妓是女人。那里不是女人待的地方。”

月月见严御青不信任自己,赶紧道:“我学过五年的医,跟过一位老先生实习……治病救人过,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去添乱的。”

“不行。”严御青直接严肃否决,“你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一个女孩子还是留在家中待嫁,日后相夫教子的好,去男人堆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不!”一想到要回到农庄或侯府或月娘的娘家,她都从心底里恐惧,赶紧抗拒地摇头,挤出几滴眼泪道:“我家里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了,我只有自己,我没有家了。”本来是诓严御青的,可是一想到上辈子自己独生子女独享父母宠爱,一辈子最担心的事就是学习成绩,莫名其妙穿书,还穿成一个倒霉无辜的炮灰,为了逃出来装疯卖傻喝了两个月苦药、被侍女虐待折磨,心惊肉跳地逃出来还遭遇山匪,想当军医还不受人支持,越想越伤心,嚎啕大哭。

把严御青吓了一跳,赶紧求饶,只说带她去碰碰运气,若是军营不收她,她可以在附近的镇子租房子找个医馆“继续深造”。

第5章 路 章节编号:7004238

火光明灭,严御青看着将头枕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的月月,好笑道:“真是个小姑娘,防人之心都不知道,早晚要吃亏。”

刚才她哭过一阵后,得了承诺,才发现夜色已深,二人要在野外过夜,月月发现自己没买厚毯子,刚要拿出衣服,打算多穿一层,就见严御青拿出一个羊毛毯和一块厚毡子,将毡子铺在地上,他让月月去睡。

月月不肯,这明显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若是她占了,他晚上只能被冻着了。严御青见月月不肯,勾了勾嘴角,“我本来就不想睡。我想下棋。”

“那太好了,我陪你。”月月坐过来,严御青只能拿出折叠棋盘和棋子,有几分兴致,“玩什么?”

“五子棋,会吗?”月月问。

“连珠五子?来吧。”二人有来有往,很快月月就输了,吃惊地看着棋盘,“怎么会!”严御青见月月憨态可掬,觉得十分有趣。

二人又下了几盘,更深露重,虽有火堆,月月还是觉得有些冷,看着毯子想了想,“严公子,不如我们一起披着毯子吧。”严御青微微一愣,就被月月拉到了毡子上坐下,月月收拾好棋盘,先将毯子批到严御青身上,又坐到一边,也围上毯子,二人靠在一起,十分暖和,相视一笑。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月月知道严御青是军中一个混饭吃的闲散人员,这次请假回京给祖母过寿。

“你不嫌我是个吃空饷的?”

“以严公子的武功,早晚能有军功。”说着,脑袋就搭在了他肩头,睡去了。

火光渐渐变暗,严御青低声道:”琉璃,添火。“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身影就从树上闪过,直到他给火添完柴,悄无声息。就在琉璃走到树根旁正要上树,树上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一声,在静谧的夜显得有几分声响,琉璃眼疾手快接住了那根树枝,回头一望,只见月月的头从主子肩头滑落到他怀中,人没醒,主子连头也没回。

琉璃飞快上树,冷冷地看着树上另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接收他目光,吐了吐舌头,手指飞快比划: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两天没睡了,一个没留神……

琉璃制止了她的手中动作,伸出手垫在她腰后,一言不发,黑衣人琳琅十分开心,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睡去。琉璃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警醒地望着四周,像是永远不会疲惫的木偶。

月月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严御青放大的侧颜,脑海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的鼻子怎么这么挺拔,侧颜还挺好看的。

“醒了?”严御青突然睁开眼,低头看向怀中的月月,好一双漂亮清冷的丹凤眼!月月猛然起身,才发现自己居然抱着人家的脖子睡了一晚,顾不得自己僵硬的身躯酸痛的大腿,红着脸赔罪道:“唐突公子了!”

严御青微微一笑,“无事。”二人用了些糕点,便要赶路。

严御青整理好行装,先上马,朝月月伸手,“来。”月月犹豫了一下,为难道:“严公子,我没骑过马。”

他下了马,将月月扶上马,月月紧张地抓紧马鞍,严御青起身上马,握紧缰绳,策马前行。

除了父亲,月月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被浓厚的男子气息笼罩,月月的脸红得像樱桃,二人胸背相贴,每一次颠簸,都能感受到后背被如同钢铁一般坚实的胸部挤压,更何况月月的臀沟紧紧贴在他的胯前,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脸越发红了。

严御青的呼吸就在耳边,月月忍不住想躲开,一个颠簸,她忍不住惊呼,下意识抓住严御青的手,严御青察觉出月月的紧张,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单手持缰,安慰道:“别怕。”

等到了宁县,月月才回过神来,根本没感受什么骑马的快乐,全部的精神都放到自己的臀后和耳边了,被严御青抱下来后,她赶紧拍了拍红透的脸,不想让严御青看见自己的囧样。

严御青让她先去开房间,自己去马厮栓马,在马厮待了一会儿,那股子冲动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他居然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