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侯府里,能弄来这等毒药的,唯有崔老夫人。
“二爷,这姑娘……需得尽快解毒才行,否则,容易高热吐血而亡啊。”周郎中瞧着雪棠红艳艳的脸颊,有些不忍地说道。
裴知予朝门口看去一眼,霍礼会意,立刻拿了锭银子塞进周郎中手里,领着他出去了。
床帐后,传来少女难受翻身的声音。
裴知予走过去,见雪棠纤细脖颈后,挨着软枕的地方已经被汗水打湿,洇出一大片潮湿的水渍。
裴知予眼眸暗了暗,侧坐在雪棠身旁,随手扯落了帘帐。他的手挪到腰带处,又慢慢顿住,片刻后,终是强忍着腹中的躁动,把雪棠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解毒而已,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气力。
裴知予垂眸,手掌探了下去。
怀里的少女显然已经意识不清,浓密的羽睫轻垂,似染着朦胧的水雾,朱唇微张半启,说不尽的娇色旖旎。
裴知予喉头发燥,心里忽然也跟着烦了起来
等这小玩意儿醒了,会不会完全不记得是谁给她解的毒?
他眸色沉了沉,用另一只尚有空闲的手,在雪棠的腰上写下字来。
“唤声二爷。”
雪棠闭着眼,看不见周遭情景,身子不知是不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倒是感知格外敏锐,竟准确地认出了裴知予的字。
“二爷。”她乖乖地叫了声。
裴知予只觉口干舌燥。
雪棠平日里服侍他时也是温顺的,只是每每让她做些什么的时候,她虽顺从,可那双清凌的眼睛里,似乎总含着些隐忍和不愿。
不比方才这一声二爷,百转千回,媚意横生。
虽然知晓是因为她中了春光散的缘故,才变得如此乖顺勾人,但裴知予还是忍不住想多听几声。
衣衫褪尽,裴知予揽着怀里的人儿,俯下身去。
……
雪棠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发觉自己正坐在裴知予的床榻上。
雪棠怔了怔,连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她身上赫然只穿着一件心衣,白皙纤细的侧腰上,依稀可见几道男人手指掐出的青色指痕。
而那股不适的滚烫已经褪去,只剩下些许熟悉的酸痛。
雪棠攥着被子,脑海中模糊地想起了几个时辰之前的事。
是裴知予将她抱回了西院,而之后,她便只记得自己被压在床榻上,一遍遍地唤着二爷。
是二爷给她解了春光散的毒。
雪棠咬起唇,思绪乱糟糟的。
春光散虽解,但她体内还有乌头砂之毒,这解药唯有崔老夫人才有,可她违背崔老夫人的意思将此事告知了二爷,崔老夫人是断断不会给她解药的。
只有二爷,能从崔老夫人手中拿来解药。
她得去见二爷,越快越好。
思及此处,雪棠立刻寻到枕边的衣裳,冷静地穿好,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这时,忽然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雪棠看见一道人影飞快地溜进了房中。
借着昏黄的烛火,雪棠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惊讶出声:“苓香姐姐?”
第17章 是在等他吗
苓香慌忙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谨慎地朝身后看了看,然后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苓香姐姐,你来这儿做什么?”雪棠压低声音问道。
这里毕竟是裴知予的卧房,苓香虽是崔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但也不能随意进出此处的。
苓香走近了些,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药瓶,塞进雪棠手中。
“这是乌头砂的解药,今晚和明早各服一粒,待毒血吐出,便无恙了。”
雪棠看着手心里的药瓶,更加惊讶了,苓香是崔老夫人的人,为何会偷偷跑来给她送解药?
她迟疑片刻,将那药瓶握紧了些,对苓香真诚地说道:“多谢姐姐送来解药,只是……老夫人那边,会不会怪罪姐姐?”
苓香笑了笑:“放心吧,这是我自己炼的药,不是从老夫人那儿拿的。只是这乌头砂的解药,我还是头一次研制,药材剂量上难免有些偏差,若你明日午时还未吐出毒血……便还得从老夫人那儿想法子。”
雪棠闻言,不由惊讶道:“姐姐会炼药?”
“老夫人承了崔家的衣钵,最擅研药,这些年年纪大了,嫌炉子太热,时常不爱走动,便总吩咐我来帮忙,日子一长,我便也懂了些医理。”苓香顿了顿,忍不住说道,“老夫人偏疼大公子,府里人人皆知,谁都劝不得,侯爷又一心全记挂在三公子身上……今日这事,着实委屈你了。”
从见到雪棠的第一眼起,苓香便对她多了几分注意,不只因为雪棠这张过分惊艳的脸,而是因为她那双淡然沉静的眼睛。
那样的神情,不像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所有的,可在雪棠身上,却仿佛与生俱来。
这让苓香不由想起了她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