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瑞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听到动静连头也不再抬,
“叔叔,我很高兴你还知道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达瑞这才艰难的抬头,没有生机的唯一一只眼眸移向阿兰身边的海登,
看来海登在阿兰不在的时候已经事先警告过达瑞。
阿兰笑着退出收押室关闭玻璃门,却看到门内的海登努力牵动脸上的肌肉,用那张憔悴虚弱到仿佛将行就木的僵冷脸容朝他作出口型:
「一言堂」
阿兰笑的愈发开心。
经过法拉的收押室时“嘭”的一声巨响让阿兰也小小的受到了惊吓,他转头看去,发现透明的收押室门里法拉的黑色锯齿状长尾如同长鞭一样不受控制般到处肆意乱甩,将透明门击打的微微颤动。
而法拉正歪着脸通过透明门盯视他,长长的舌只露出了一点点,垂在唇边,舌尖不断卷起又放松,猥亵的目光从他的眼眸盯到下体,有恶心的涎水顺着唇角滴落在地。
“不能把他们放在达瑞旁边,”阿兰低声说,“只要伊情有心,稍作询问,法拉和乔瑟夫就能透露给他很多现在不宜被帝星知道的讯息。”
海登赞同的点头,“将他们转移到每座囚室楼都有的地下室吧。”
他亲自将法拉和乔瑟夫运送到了三号楼的地下室,至于为什么是三号楼,因为他认为安德鲁的人品是众多楼长中极好的了。
在服刑期间安德鲁从来没有主动搞过事,甚至还会给达瑞输自己珍贵的血液来救治他,还替穆尔挡住了乔瑟夫的攻击,他心中存有曾经身为军人的信仰,他认为他应该还算信得过。
最重要的是阿兰认可他,这比什么原因都更直观可靠。
“每栋楼的地下室其实是给每个楼长动用私刑的地方,也是楼长们更新换代的角斗场,三号楼的这个……真是干净啊。”
三号囚室楼的地下室比较空旷,没什么血迹和虫蚁,刑具也不算多,被押解来此的法拉桀桀阴笑道:“安德鲁真是个废物!一点都没有对于享乐的追求,怎么有资格做楼长!?”
海登只冰凉的看了他一眼他就闭嘴了,看来海登的手段比起什么刑具都要有力而让他们惧怕。
他用宽大的钢索把法拉锁了起来,脖子、四肢,就连尾巴也不放过,强行勒令他伸出尾巴将尾巴尖紧紧的用钢索勒紧,被勒住的地方明显比尾巴尖要细了很多,边缘鼓起的倒刺细细密密的炸出,而法拉痛苦的五官都失去了控制,
“看起来好痛,算了吧,”阿兰开口,“何必把尾巴也这么严格的锁起来呢?”
海登说:“蛇有七寸,他也有,如果不锁住他这里,这条尾巴他能有很多用处。”
阿兰挑眉,“不要紧,就让他在这里玩尾巴吧。”
海登皱起眉头,但他了解阿兰并不是随意放任危险的人,便只能依言放松了对法拉尾巴的钳制,转而看向乔瑟夫,
“他们也不能待在同一间地下室,”阿兰沉吟,“你看着办吧。”
海登便又拎起乔瑟夫,等待阿兰同他一起出去,
“你直接带他走,”阿兰朝他微笑,“我要和穿山甲先生谈点小事情……”
海登的神色变得复杂,他能理解阿兰‘谈点小事情’的深层含义。
阿兰发现了‘真相’拎着行李箱在他眼前离开家之后就像释放了本性一般在外玩的很开,他知道在流浪的期间尚还失明的小阿兰曾遭受过数不清的性方面的折磨,因此在和阿兰共同居住之后阿兰主动爬他的床之前他对待这方面如履薄冰,不要说养父子间亲密的互动,就连拍拍他的肩膀都要斟酌再三,后来他们成了类似‘恋人’的关系,阿兰也并非那种对性事狂热的人,大部分时候他还带着雄虫小小的可爱的矜持。然而离开他之后他很快便和校外的混混们打成一团,在学校里高冷优雅的学生会长,在校外却已经是某个黑帮团体的一把手,夜店、赌场、械斗,他本人很少出面,可所有的混乱事端背后几乎都有他的身影。
有一天他实在无法忍受他的堕落跟踪了他,他还记得当时手表上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半,阿兰和一帮‘伙伴’进到一条暗巷,暗巷的尽头是一个装修简陋的……妓院。
无法想象的混乱群交在海登眼前开展,更无法想象的是阿兰居然随性的就揽过身边一人的肩膀,解开裤带,驾轻就熟的把还没有硬起来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抓着他的头发取悦自己的东西。
事后他躺在那个嘴边流淌白浊的雌虫身上,慵懒的架起一条腿,点燃一根烟,含在唇间吞云吐雾。
愤怒的狂血冲昏了海登的头脑,他显出身形冲了进去,拉起裤带大开的阿兰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唇间的烟掉落,阿兰怔怔的看着他,嘴里的烟气无法遏制的吐出,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
“警察的儿子,在这里玩到醉生梦死?”他捏着阿兰的手臂凶狠的将他拖拽了出去,心里的火压制不住,“你说你将来要做人上人,我让你上最好的学校,带你出席各种高端场合,可你夜里就在这种地方和别人做爱!?”
“你还要不要脸?”他揪着他的脸皮恨声低吼,“我带你来帝星是让你堕落的吗?你这样子,还不如当时流落街头的你!至少那时候你不会自甘堕落,不会这么下贱!我从没后悔过那时带你离开那个贫瘠落后的星球,但你现在让我不得不后悔!!”
阿兰沉默的接受他的怒吼,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睫站在那里,任由他揪着他浮现五指红痕的脸皮破口大骂,一动不动,安静的如同已经死亡。
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海登便心软了,他在心里痛斥自己,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了近十年的小阿兰……他怎么可以对他说这样的话,怎么可以打他!?
他伸手替阿兰系好裤带,捋好他散乱的长发,指尖轻轻触碰上他脸颊的红痕,
一滴水珠自上方滑落,滴在他手背上。
海登手一颤,“别哭……阿兰,是我不好……”
他从来没见阿兰在他眼前哭过,哪怕是治疗基因病的各种猎奇刺穿碾压的偏方,再多的疼痛再难的支撑,他也没有在他眼前掉过一滴眼泪。
“我让你后悔了,对不起。”
他拂开他替他拭泪的手,沙哑的嗓音含着鼻音,
“那你要把我们一起抓走吗?你可以立一个个人三等功。”
“你在说什么?”海登无法理解的皱眉,“你是我的小孩,我当然要保护你了,先跟我回去,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了,之前你不是说要去参加一个什么基因序列和电子域界联合的研讨交流会吗?时间定了吗,我送你去。”
阿兰却摇摇头挣脱开他,“我不去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海登气极反笑,“那你还要跟他们厮混在一处?他们都是社会底层的人,跟他们在一起你永远也成不了你梦想中的‘人上人’!跟他们在一起你是自甘下贱,你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你想要的那种高度,只会成为社会底层任人踩踏的一滩烂泥!”
阿兰轻轻的笑了一下,“那就是下贱吧……我。”
他退开一步,又退开一步,与暴怒痛苦的海登拉开了距离,而后转身,又走三步。
他在那里停顿了几秒,忽然又转头看向他,
隔着几米的距离,月光下翡翠色的眼眸有清冷悲伤的水波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