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瑞不再和他争论这些,因说这些只会激怒阿兰,面对一个心硬如铁的狠人,打感情牌只会让他愈发震怒。

哪怕他们确实是血缘很近,原本感情也很好的叔侄关系。

时间能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呢?

记忆里的小阿兰,虽然是个小瞎子,但他温和,乖巧,很爱笑,哪怕比他健康活泼的多的小弟弟出生,分走了父亲们对他专注的关爱;哪怕得知自己可能终生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永远不见光明;哪怕父亲双双逝世,不得不寄人篱下却又被赶了出去在黑暗中流浪……他也从未看起来像现在这样疯狂过。

不过至少有人把他从少管所捞了出去,又收他作了养子,养到这么大虽然也正是那人将他双父抓捕入狱,而在羁押入狱的途中他们惨死。

身体的自愈功能抓紧一切时间开展工作,达瑞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兰取出一支艳丽的纸玫瑰,将玫瑰与花梗分离,细长的指尖拈着花,缓缓置入他脸上血肉蠕动着快速自愈的眼眶。

他的动作优雅,嘴角含笑,满意的注视从他眼眶里逐渐‘长出’的红玫瑰,

“达瑞叔叔,您真美啊……所谓‘蛇蝎美人’,大抵就是指您这样的人了。”

达瑞咳嗽出一口血,眼里的玫瑰花瓣微微颤抖。

?qq 2477068O21/ 整理制作?2022?03?31 02:44:16

五十二、目的

林看看达瑞眼眶里的红玫瑰,再看看嗪着微笑的阿兰,

一阵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强奸阿兰居然会被他这样报复,太可怕了,他这辈子也不会有勇气去强奸阿兰的。

“达瑞的事情我们已经形成书面报告报告上级,上级的意思先不要对他进行惩戒,会有专员来到赛陀处理此事。”穆尔一边加固达瑞身上的锁扣,一边说。

当然,报告全程没有提及‘大神’,只说达瑞和人私下械斗,没有杀害的主观意图,伤员在数天后伤口恶化感染,用药也没有效果,重伤不治,另一名军雌是在阻止斗争时被误伤,同样因伤口感染不治。

穆尔测试了所有达瑞身上的锁扣坚固程度,又对整个收押室进行了隔离加固,转身,被阿兰泛着寒光的目光看的微微一惊,后退一步。

“为什么要报告上级?”阿兰眯着眼睛,“该报告的时候隐瞒,该隐瞒的时候上报,你是傻还是蠢?”

穆尔皱起眉,“有一个军雌因达瑞而死亡,军雌的死亡不应该像囚犯死亡那样被草草掩盖,且也掩盖不了。”

林也插嘴说:“是啊,既然凶手都找出来了,当然要报告了,虽然会被追责没有及时上报,但要是被查出来隐瞒问题,那后果好可怕滴!还要给那个牺牲的军雌授奖,给他家属补贴呢……不然也太可怜了,不明不白的死去,再也没有人记得他。”

阿兰冷笑,“在你决定要帮大神掩饰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可你现在让一切回归原点……穆尔,你如此优柔寡断,注定成不了大事。”

林没听懂,“什么?帮大神掩饰什么?”

阿兰摆摆手。

“可我不能为了大神而让另一个无辜的人到死也被埋在尘埃。”穆尔冷声说,“他为你送过饭,阿兰,然后他死去了,你不屑于知道他的名字,但我们会把他的名字永铭心中。他曾是我们队伍里的一员,是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是赛陀不可或缺的一人。……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冷血。”

阿兰挑眉转眸,定定的注视他一会儿,忽而一笑。

“好吧,穆尔,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事先和我商量一下,毕竟你说过你希望我协助你管理赛陀。可我什么都答应了你,我帮了你这么多,我得到了什么?我想要的那件东西,你说会给我线索,到现在没有下文,我帮你找出了凶手,准备给混乱无序的赛陀制定一个新的管理计划,但你只会在自己无从决断的时候来找我想办法,解决了问题之后,你便不需要我了,作出了什么决定,只需要事后通知我,连询问都免去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协助管理’的诚意和尊重?”阿兰抱臂嗤笑。

穆尔紧抿着嘴唇,微微低着头,看得出来是被他说的感到内疚了。

“啊哈,我听到了什么?”一直在墙壁上做装饰品的达瑞忽然开口,“别听他说的,穆尔长官,你应该先拔了他的舌头,再和他‘对话’,否则你就会被他迷惑……”

阿兰捏起达瑞的腮帮,手指扒开他的嘴拎出他的舌头,“没能被拔下舌头,很不甘心吗?”

林连忙阻止他,“阿兰,别这样,会有专员来处理达瑞的。”

阿兰深呼吸了一口气,放开达瑞,“专员?是吗?好吧,非常高兴,我们不用自己动手处理这个恶心的诈骗犯了。”

他的言语中夹杂着深深的嘲讽和不甘,一拂手,转头推开门直接离开。

留下林与穆尔,和挂在墙壁上的达瑞。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穆尔寒声问达瑞。

达瑞反问他:“你相信我说的话吗?穆尔长官?”

穆尔说:“我不相信,但是可以听一听。”

达瑞笑了,“那我可就要说小阿兰的坏话咯?”

“……”

他先是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穆尔的表情,

“你喜欢小阿兰,对吗?”

穆尔沉默了一下,说:“不。”

达瑞看着他的眼睛,了然揶揄的笑了一声,

“他想借我的嘴把他的真实目的告诉你,如果你足够的喜欢他,知道他的目的之后,你就会默默的自动顺从他的一切要求……但他太自负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会往他预想的轨道上走。”

“什么目的?”穆尔问。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达瑞说,“穆尔上校,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赛陀首领’吗?还有什么事真正是你独立决策的?还有什么事是阿兰没有参与或不知道的?你只是例行公事的向上级打个报告,他都要不高兴,可你作为赛陀的管理层,向不向上级打不打报告,和他这个囚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看向林,“林副官,难道你不会觉得听穆尔上校和阿兰讲话就像在听谜语吗?很多事情,连你这个副官都不知道,身为囚犯的阿兰却知道,你不会觉得奇怪和不平衡吗?”

他歪着脑袋,作出思考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囚犯这样自信,认为身为囚犯的自己能够去左右整个赛陀的发展,就连赛陀首领做个职权范围内的决策,都要经过他这个囚犯的同意?多么狂妄啊,他是否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囚犯’的低微身份?”

他微微勾唇,继续说:“……这个囚犯,到底是想取代林副官的副官位置呢,还是想取代穆尔上校的‘赛陀首领’的位置?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蚕食进赛陀的权力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