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玻璃门,关闭,走近达瑞,扬起手,一个重重的巴掌,将达瑞的头打的歪折去一边,磕到了坚硬的墙壁。

达瑞的额角和脸肿起,很快又消了肿,只留下轻微的红痕。那双与阿兰肖似的绿眼睛迷离的抬起,朝他露出一个细微的笑,

“小阿兰,祝贺你,得见光明。”

阿兰又给了他一个巴掌。

鲜红的血丝从达瑞嘴角溢出,他卷舌将血丝舔去,轻声说:“我也是受害者啊,小阿兰,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的小奴隶哥哥,如果不是他的存在,你一家就不会被星盗注意,‘那件东西’也就不会暴露,你雄父不会拜托我暂时保管‘那件东西’,那么‘那件东西’也不会无故失踪,如果那东西还在,伊情大公爵会给没落的卡文迪许无上的荣耀!你能想象吗?那是用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权力和地位!”

阿兰揪起他的半长发,用力拖拽,简直要把他的头从脖子上生生拔下来。

他的脖子被禁闭环勒的细长,磨出血痕,

“好疼……小阿兰……”达瑞哀愁的看他,“你要杀死你的亲叔叔吗?你忘了你雄父是怎么教导你的吗?”

阿兰松开他的发凑近他,森冷的,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拔了你的舌头,畜牲。”

他捏着达瑞的腮帮迫使他张嘴,手指抓住他的舌头,直接往外恶狠狠拽出。

他动作很快,达瑞只来得及目露惊恐,舌头就已经被拉到极限

“嘭”

玻璃门被猛然推开,

“阿兰,你在做什么?”

阿兰倏然松手,达瑞的舌头却已收不回口腔,凄惨的耷拉在下巴处,崩裂的血丝如同血红网格蔓延在表面,让人不忍直视。

半分钟后他的舌头就在肉眼可见的快速恢复,伤口愈合,‘网格’消失,他动了动喉头,软骨复位,将舌头缩回了口腔。

他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还能够活动一二,此刻微微仰着头看阿兰,浓绿的眼珠浮动氤氲水意,姣好苍白的面容惹人心疼的憔悴动人。

阿兰盯着他的眼睛,头也不回的对闯进来的穆尔说:“若不想为一个人的花言巧语动摇,那就先拔了他的舌头。”

达瑞的额角渗出了冷汗,“小阿兰,谁教你这么狠心?”

阿兰依旧是对穆尔说话,却是在回答达瑞,“并非狠心,只是对于‘举世闻名’的诈骗犯,这一手段能够最有效的防止自己被这张嘴迷惑。”

穆尔沉默无语。

“穆尔上校,私人恩怨,可以回避一下吗?”阿兰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的,他都对我做过什么。”

“……”

穆尔抿了抿唇,转头离开。

“他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达瑞眼见着穆尔离开,不太理解,“你跟他说了卡文迪许家族的事?小阿兰,家丑不可外扬啊。”

“你也知道这是家丑……!”

如果视线能够化形,阿兰的目光定是冰锥,可将达瑞的眼珠剜出。

“小阿兰,你也长大了啊……”达瑞虚弱的说着,似乎有些感慨,又有些回忆的伤感,“我记忆里的小阿兰,白白软软的像个小汤圆,头上戴着小熊帽子,两个球球耳朵被你雌父偷偷捏着玩,总是抱着奶瓶,笑眯眯的窝在你那个奴隶哥哥怀里……”

“那不是奶瓶,”阿兰面色狠戾的纠正他,“只是雌父觉得那种带两个手柄的水瓶方便我抓握,才总是买那种样式的水瓶。”

达瑞怀念的轻笑一声,继续说:“你虽然看不见,但很会撒娇,我抱你的时候,你会说叔叔的怀抱很温暖,问我要好吃的……你喜欢我抱你,也喜欢我给你带的零食玩具,可现在为什么要用这么冷漠的目光看达瑞叔叔呢?”

他垂下眼帘,长睫毛染上愁苦的水珠,“……叔叔感觉好伤心。”

他的容貌配上这种表情绝对是我见犹怜的典范,可阿兰捏起他的下巴,只觉得现在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他的愤怒。

“你要感谢陛下那么反感死刑制度,拒绝批准任何一个重刑犯的死刑……但卡文迪许的翡翠眼眸和这条欺骗了雄父的舌头,你不配拥有。”

他伸出食指,指尖突兀的冒出闪烁寒光的尖刺,往那双与他相同的翡翠眸里戳去。

来不及阻止,也没有办法反抗,尖刺刺穿了眼球,透明的液体混合着鲜血瞬间侵染白玉一般的手掌,

达瑞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痉挛抽动起来,却因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掌死死扼住了喉咙而无法发出惨叫。

纤长手指在眼眶中搅动,而后缓慢抽出,他轻轻活动着指关节,指尖的长尖刺随着角度变化折射出璀璨光芒,宛如是用一整块钻石多面切割打磨制成。

他仔细端详着尖刺上沾的不明液体,笑着向不断抽搐的达瑞道歉:“抱歉,叔叔,我冲动了。”

像舌头和眼珠这种不可再生器官,除非这只雌虫的天赋是类似安德鲁的‘治愈’,否则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达瑞的囚服被冷汗湿成一块破布,他的身体亦然,四肢软绵绵的挂在锁扣上,一只眼眶成了黑黢黢的洞,被精心挖取出的破碎眼球组织静静的躺在苍白如雪的掌心,幽绿虹膜如同一颗死去的静止的祖母绿,死气沉沉,不复华光。

阿兰用尖刺拨了拨那一团血肉的表皮,指尖移动时尖刺上反射的钻石光芒照映在他自己眼里,

如同迷雾森林里生长的精灵宝石,

静谧、生机、剔透、深邃,和神秘,

以及,残忍。

他捏碎手里的眼球组织,低声说:“达瑞,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卡文迪许的一员,你再也不可称‘卡文迪许’姓。”

达瑞冷汗涔涔的抬头,哪怕他没了一只眼睛,眼眶中的黑洞流着血泪,他也依旧美丽,他是如此令人怜惜的孱弱,顶级的凌虐之美。

“你有什么资格把我从家族除名?”他轻声说,“你自己不也早就改名换姓,随那个警察姓了‘卡诺亚’?”

“从你换姓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卡文迪许家族的一员了,更没有将其他成员除名的权利,”达瑞笑着,眼眶里流出的血淌落唇边,“卡文迪许家族没落,但荣光犹在,哪怕真的要驱逐制裁我,也不应该由你阿兰·卡诺亚来,而应该由你弟弟,阿洛·卡文迪许,现任家主来宣布执行。”

阿兰再度揪起他的头发,俯身看向他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

“我才是卡文迪许现任家主,阿洛?”他嗤笑,“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