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恒摇头。

“因为你跟我正相反,一看就很顾及脸面,其实啊,把端着的虚无东西放一放,能收获不少快乐。”

“你是在说,我被你操得爽这件事?”

“哎,我也没那么”

“是很爽”,许修恒泰然无波,“所以我想知道原因,那些人对待你,你看着并不是这种感觉。”

“能一样么?”应双戒简直哭笑不得,“找我的都是发泄,哪会费心思管我什么反应,那样还能爽到我也太天赋异禀了。”

“那我是天赋异禀?还是你费了心思?”

应双戒顿了片刻,神色显慎重,语调仍保持轻快:“许少校,性爱方式的偏好没什么错误,更没有高低贵贱分别,你别对自己产生误解。我……倒不是费心思,纯粹技术好,毕竟把所有错误选项都排了,剩下就只有正确的了。”

说话间转身从卧室拎出衣裤,应双戒低头套整:“你手环一直提示通讯,估计是亭队要确认我回登记所,其实我自己走就可以,你的权限远程监控就能交接。”

应双戒天生机敏,反应迅速,这些都是许修恒望尘莫及,而如今他走的路,后面千难万阻尚不需考虑,先想想如何通过第一关:

应双戒高墙耸立,隔绝独行的防备心。

“我不想有差错”,许修恒径自走向门口,“走吧。”

苍穹上整一年,应双戒态度,看似亲近下的疏离,没接受过半点照拂,连床上坐一坐都没有,嘴上调笑指挥官体恤,但值岗兵基本守则他好歹还记得。

更绝口不提白天本该休整时受过什么刁难和伤害。

许修恒曾用一周,看完应双戒的七年,视频多杂,但那个少年剧烈波动的真实情绪,其实寥寥无几。

最清晰的两次,一是诊所医生,出面维护伤重的他被围堵谩骂,他面色蜡白,摇摇欲坠,像被冰雹砸穿的纸伞,强撑出笑容挣扎离开。

另一次,是旧时队友的弟弟,挡在他身前,寡不敌众想阻止一群人。

应双戒慌乱无措,低声下气: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跟他没关系。等一下!别

电击窜打身体,连带那个不放开他的人肌肉抽搐。

他再爬起来,暴怒只对那个维护他的人:好!我说!我说原因,就是我怕死,我他妈不想陪你那个傻子哥哥去送死,看在过去陪你玩过几天的份上,让我现在消停点陪人睡行么?你处男开荤没有?要不也陪你试试成年人的玩法?

比他小不了两岁的少年满目愕然,咬牙愤恨:你对得起我哥?

换回吊儿郎当冷哼:对得起对不起也这样了,清楚了就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实话应双戒最不想看见,甚至害怕的,是这样的人,而不是那些肆意凌辱的模糊面孔。

廉肖和应双逸,表面还能见他,其实不着痕迹,妥善处理的流放发配,实质上是可望不可及。

“总算是来了!”登记所官员吹胡子瞪眼趾高气昂,“你迟到一天,我被亭副官骂督导不严,上报扣了半个月军饷。”

“他也净找我麻烦”,应双戒耸肩笑道,“咱们两个同命相连,要不一起骂他生儿子没屁眼?”

许修恒在几步开外,一派淡漠作壁上观。

应双戒现在,不允准任何人跟他站在一起,一点额外善意都警惕拒绝。

“谁跟一个肮脏玩意儿同命!赶紧把手环交回来。”

神色轻滞片刻,摘脱蓝色时拇指勾动,滑过T字开头的军号,递过去后,转头冲许修恒挥手笑道:“没出差错,许少校你可以放心了,后会有期。”

许修恒面上完全看不出,内里牙齿咬合:申请早递交了,虽然不能苍穹连岗,但主动申请任何调配,最慢三个月,一定有指派。

忍耐,许修恒,毕竟之前被劫掠侵犯,被拍摄要挟的那些额外好运气,不是经常会有。

“还后会有期做什么梦?”登记官员阴沉油滑低笑,“低头看排表,你的指派服务,加油干吧,爽死你。”

应双戒愣了下,眼睛快速扫过,神情僵硬压低声音:“你让我连着做一个月?每次四个人,什么意思?”

“本来一个月两次,但你过去一年没做的,总得补上吧。”

“你说话声能不能轻点?我不聋”,应双戒犹豫着没敢回头,只能希望许修恒已经离开,专心讨价还价,“我可以补,但压到连续二十天里,你是想弄死我?”

“谁让你不努力点死在外面?”登记官员鼻孔朝天,敲敲桌上表格,“看清楚没有?一刻钟以后就有安排,不服从命令,以后征调资格就取消。”

应双戒胸前起伏两下,声音空平:“房号。”

“4号营点,193。”

一转身,手臂就被抓住。

应双戒后撤半步,没能脱开胳膊钳制,神情显出迷惑不解:“许少校?”

五加五……等于十。

年幼时父亲总会咆哮:最简单的题你想上半天,人怎么会蠢成这样?低头看自己的手都不会?

是啊,看自己的手,或者数扇在脸上的掌印都可以。多挨几下就好了,如果能让思考运转速度提升。

为什么要过来抓住他?这不在计划内,只会导致满盘皆输。

必须,立刻,放手。

你跟别人的事,和你跟我的事,之间有什么关系么?最初问这话,其实是做贼心虚的试探。

你是想了多久,才想出这么个精彩绝伦的结论?应双戒却眼睛发亮,连带整个人神采奕奕,聚焦热切看向他。

你跟别人的事,跟我没关系。再次提及,确认。

你这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怎么总弄的我混身燥热呢?大半是实话。